迪克帶著格薇兒和桑娜來到加林的小屋。
臟醫的胡子又大又臟又蓬鬆,身上有股草藥的異味,沒人知道他具體年齡。
但加林肯定比大盜博格活得更久,這種精通醫術的人無論到何地都備受尊崇。
迪克和傑特過去知道加林的身份,多塔和獵人們如今也知道。
隻是他們很默契,從未對格薇兒提到過,或許是擔心嚇到她。
“加林爺爺,我看您來了。”
格薇兒在門口朝裡麵探頭探腦。
加林的半張臉被胡子遮擋住,眼神很慈祥明亮。
他讓格薇兒站到他麵前來,然後捏了捏她的胳膊。
“長高了,身體也變健康了。很好,這樣很好。”
臟醫連連點頭。
格薇兒眉開眼笑的從迪克那邊拿過來布袋,她說道:“我給你們帶吃的來了,你們先吃,我去把傑特哥哥喊過來。”
“不用,我來了。”
桑娜悚然一驚,怎麼沒聽到動靜?
傑特就像是頂級獵食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背後。
他那身皮甲破爛到看不出原貌、身材中等卻有股精悍感、眼神充滿漠然,莫名讓桑娜想起了一種叫做屠夫的職業。
那漠視生死的冰冷表情讓她嚇得後退一步。
而傑特隻是看了格薇兒帶來的這個小姑娘一眼。
他來到門口的位置,蹲下來打開布袋,從裡麵取出羊腿,然後狠狠的咬了一口,撕下來一大塊肉。
傑特吃東西的時候聲音極小,很認真的在咀嚼、很認真完成吞咽動作,又像是無情的進食機器。
迪克和加林也沒有客氣。
三人席地而坐,紛紛拿起布袋裡的牛肉塊、豬肘大快朵頤起來。
格薇兒忙前忙後,用木桶給他們倒酒。
清涼透徹的啤酒在杯中微微蕩漾著,傑特和迪克仰著脖子一飲而儘,臟醫加林也沒抵擋住美酒的誘惑——但格薇兒總覺得那些大胡子最起碼喝了一大半的啤酒。
山裡不一定缺肉,但一定卻缺乏各種調味品,主糧也是找不到的,隻能吃些山貨和野味。
啤酒更不用提了。
他們先前能通過獵人的關係換到某些必需的生活物資。
但因為獵人們的離開,他們又開始變得孤立無援,像是大海的孤島。
格薇兒這段時間過來四五次了,每個月都回來一次。
每次都給他們帶來很多食物——格薇兒能拿的數量是很多,但相比起他們來說,還是太少了。
隻有加林的生活沒受到多少影響,每隔一段時間依舊會有農夫尋求他的幫助,並且會送來相應的糧食或者彆的物品作為報酬。
“這次是羅曼讓你過來的嗎?”等到吃飽喝足,迪克問道。
格薇兒一愣,搖頭道:“我偷偷出來的。”
迪克有些不信,這些東西對任何貴族來說,都算是一頓高規格的正餐了。
以前格薇兒帶來的最多也隻是些白麵包、肉片和鹽巴,看麵包的硬度也知道是格薇兒平時省下來的口糧,鹽巴也是她順出來的。
而這次都趕得上搬家了,其分量非同小可,連啤酒都帶來了。
“慶典上的東西好多好多,我偷拿一些也沒人會發現的。”格薇兒解釋道。
“什麼慶典?”這是傑特的第二句話,他抬頭問道。
“夏收的慶典。”
夏收了嗎?
三個不知年月的“野人”互相對望一眼。
他們和外界脫軌的很厲害,隻覺得盛夏到了,而山裡卻甚為清涼,對於播種收獲快沒什麼印象了。
格薇兒在他們耳邊嘰嘰喳喳又興致勃勃,像是活潑可愛的畫眉,又像是林子裡的藍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