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利奇卡在船上說。
“要我說，我們這麼多人馬，肯定能把那小子嚇得屁滾尿流！”
百條船隻，近六千號人。
光是組成長龍，穿過那道峽穀就要費一個多小時。
“這就是大人打小孩！”年輕氣盛的維利奇卡說道。
卡特低笑一聲，他臉相凶殘，像是尖頭禿鷲，絕非善類。
“你覺得我的話很可笑嗎？”
“獅子搏兔，也儘全力。”禿頭卡特說。
他不否認維利奇卡的狂言，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但他反對的是福柯本人。
維利奇卡挑了挑眉頭。“這就是野獸傳承的知識嗎？果然夠野蠻。”
禿頭卡特語氣意味深長。“人類最初也是從獸群裡走出來的，年輕人，你忘記了本性。”
“嗬嗬，那我牢記你的勸誡。”年輕人臉上是滿不在乎的表情。
兩者的對話帶著火藥味。
一座鹽場背後隻容得下三位貴族掌控，而這裡卻坐著五位貴族。
肯定有兩家要淘汰。
當攻破那座小鎮後，他們便會兵戎相見，落敗者隻能拿到一筆酬勞就得離開。
他們對此心知肚明。
西蒙家的人很低調，極少發言。
斯蒂夫眼珠轉動，不知在想什麼。
康德伯爵神情沉凝，這位伯爵心知鹽礦肯定有他的那份，本來應該穩如泰山，但臉色卻是心事重重。
弗朗特將一切儘收眼底。
這位中年騎士微笑不語。
他隻負責將勝利者交付的一筆金錢帶回貝希特斯家族即可。
對於誰是勝利者，對他而言不重要。
讓他驚訝的是，維利奇卡雖然心高氣傲，昨夜卻是第一個找的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助力，事後願奉上一筆酬勞。
而後，蓋朗德、卡特、西蒙家族的人也紛紛派人來到他的落腳地，開出價格不等的酬金。
始終低調的西蒙家開價居然最高，言稱隻要他介入其中，能讓貝希特斯家族永久得到鹽礦的一部分。
但弗朗特態度堅定，不肯踏入這場糾紛中。
貝希特斯要響應怒潮大公的號召，沒精力顧忌這座鹽礦，命他儘早返回，此行過來隻是看看鹽礦品質如何。
隻是意外的是，康德伯爵至今仍未表態。
弗朗特深知康德伯爵是關鍵性的一票，能票走任意兩股勢力，是四個家族爭相拉攏的對象。
這無疑是得到更多利潤的好機會。
然而他卻不曾站在任何一方勢力的背後，隻是托詞等攻破斯格鎮後再做考量。
弗朗特覺得他在待價而沽，爭取最多利潤，畢竟拖得越久，對他越有利。
當然，這件事也得把握個度，一旦矜持太久，等到勝負明朗後，他再下場，不但沒有利益，反而會招致勝者怨恨。
弗朗特覺得康德伯爵是一位老狐狸，到了現在居然還坐得住。
這手段不像是一個眼光短淺的偏僻貴族。
還裝作憂心忡忡的樣子，仿佛真的在考慮如何攻破斯格鎮，惹人發笑。
百條船舶順流行進，聲勢浩大。
所有船隻彙聚起來，終於進入這片寬闊河穀之地。
然而隔水相望，所見場景讓這位資深騎士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
斯格鎮的軍隊集結。
羅曼提前得到斥候通知，做了禦敵準備。
有人在拆卸碼頭，不給敵人任何立足之地。
就這麼說罷，隻要由兩個人在上遊和下遊看著，一旦發現敵情就吹哨，就沒人能奇襲這片土地——除非走山路。
弗朗特視力不錯，見得到那些影影綽綽、密集散開、分布整條河線的軍隊。
而最前方，位於河沿處，一堵鋼鐵組成的牆壁赫然矗立，正對著他們。
“諸神在上，他們的兵力有多少？”
同樣見到這一幕的貴族們紛紛驚呼。
“正麵軍隊約有一千五百人！”資深騎士根據戰爭經驗，作出的判斷和真相往往差不了多少。
“不是說最多隻有一千人嗎？”維利奇卡非常震驚，見到那堵鐵壁，怎麼看也不像是架子。
“他掠走了很多人。”康德伯爵臉色鐵青。
這才過去多久？
僅有一個來月，他們就被馴服了，參與對抗他們的上任領主的戰爭中。
“哈！那我們伯爵大人的領民還真有骨氣。”
禿頭卡特提起戰斧，穿著厚重的鎖甲和頭盔。“現在說這個沒意義，聽著，小子，鬣狗隻會分食屍體，而不是活物。”
“彆對我指手畫腳，我倒要看看伱們家族的勇士是否名不副實！”
“岸上的家夥有些在裝模作樣。”西蒙爵士給出評價，他視力極好，看出那支軍隊良莠不齊。有些身形穩固、不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