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可真了不起啊,我們從沒想到女巫的力量可以用在彆的途徑上。”萊莎不知道第幾次這樣說。
當她在秋收時,見到試驗田的水稻畝產量時,整個人都傻了。
畝產將近三百斤,可以說超級誇張了。
在這個時代隻有那些名副其實的天選之地才有這個產出,一畝地產出養活一個人綽綽有餘。
大多數文明誕生之初就會育種。
因為農耕文明的基礎就是將野草培養成糧食,隻是育種技術不成熟,所以時間跨度很漫長。
起源城之外的農民至今沒學會用泥水篩選良種。
農業技術相當落後,這年頭誰知道育種的本質是什麼啊!
羅曼輕哼道:“伱們眼光狹隘,但我不怪你們。”
哎呦,又來了。
萊莎很頭疼,她試圖和羅曼打好關係,因為眼前這人是她的主子。
他智慧開明且精力充沛,懂得種地、釀酒、飼養、建築、醫學、水利、以及最重要的發明和創造,簡直是個妖孽。
沒人知道他的知識是從哪來的。
這片大地是荊棘叢生、漫無邊際的黑暗森林,人們匍匐在森林裡,掙紮已久,那些尖刺蔓生,刺破了他們的皮膚,他們感到痛苦,卻無法發聲,因為他們在漫長的痛苦中早就和那些長滿尖刺的荊棘融為一體。
直到有個人忽然出現了。
他渾身發著光、眼眸裡燃燒著火焰,那道身影照亮了黑暗森林的一角,揮出光劍
,斬斷荊棘,當匍匐在地上的生靈驚訝的抬頭望去,發現他們渾身不再痛苦了。
他們沒法理解這種現象,痛苦纏繞了他們千百年,他們從不過問,唯一能做的就是盲目跟隨。
他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
他走過的道路,那些黑暗蔓生的荊棘迅速燃燒,化作灰燼和養分,落入土壤,滋潤成一片寬闊且溫暖的耕田。
這很好,這樣當然很好。
誰不希望出現這樣的人呢?
但萊莎覺得他應該做得更好點,比如收收他的脾氣,自高自大,唯我獨尊,不是罵這個蠢貨,就是噴那個白癡。
他哪方麵都不像是一位貴族,不熱衷比武、不舉辦宴會、不貪財嗜酒、不狩獵娛樂。他整天忙來忙去,有時候一大早出發,有時候很晚才能回來,有時候乾脆就好幾天都不見人影。不見了倒是還好,見麵就不好了。
他眼高於頂,唯獨這方麵,他比所有的貴族都貴族,一點都不討人喜歡,不知道還以為黑鐵之王當麵——或者說黑鐵之王也是要遵循社交禮儀的。
她就說了句話,他就說她眼光狹隘,又說不怪她們。合著她們原來應該被責怪嗎?她既震驚又無辜,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你讓我們做的我也都做了,但你憑什麼罵我們啊。
萊莎乾笑兩聲:“畢竟我們都不如您呢。”
“那是自然!”
她被堵的說不出話,拚命默念那些貴族要遵守的秩序,謙遜、寬容、榮譽、憐憫……
這人能不能秉持這些貴族美德,稍微尊重她們一點?萊莎捫心自問,這可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裂甲子嗣,難道時隔百年,征服者曾經宣揚的那些美德在公爵家裡消失殆儘了嗎?
“羅曼,我冷。”格薇兒縮著脖子,晚上溫度比白天還要低呢。
“為什麼不多穿點?”
“我忘了。”小女巫羞澀道。
羅曼想給她一巴掌,然後告訴她女巫就算在夜晚的寒風裡也要保持堅強優雅的舉止,夏斯塔和瑪格麗特穿的比你都單薄,但人家的姿態比你端莊多了。他心裡這樣想,但沒下得去手,這可是起源城的糧食之母,打壞了誰負責?
他將自己的鬥篷取下來披在格薇兒的背上。那皮毛鬥篷的觸感柔軟到滑手,輕盈且保暖。
貴族們普遍都有這樣的服裝。
寒冷時是鬥篷,溫暖時是披風。
隻是他的披風略大,把她全身都裹住了,“好暖和。”她說,眼睛都快眯成月牙了,“我要告訴桑娜。”
“和她說做什麼?”羅曼問。
“她會羨慕我的。”格薇兒將臉埋在鬥篷裡偷笑。
“她早就羨慕你了。”
羅曼說的那孩子現在在野外跟著戰鬥女巫們挨凍呢。
桑娜的專長和格薇兒不同。
在工地曬太陽的土木老哥和在辦公室吹空調的程序員能一樣嗎?
前者隻要埋頭苦乾就行了,但後者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並且,格薇兒還得喝魔藥,搖身一變從低階女巫變成了中階女巫,遠不如桑娜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穩固。
總結就是桑娜贏贏贏!
唉,同人不同命的女巫啊,都有各自的煩惱。
羅曼和格薇兒說著走著,清冷的月光灑下來,冬夜也仿佛不那麼寒冷黑暗了。
萊莎看著格薇兒也有些羨慕,他對格薇兒好著呢,對彆人就不這樣。該怎麼得到他的尊重呢?來晚了呀,難道要爬上他的床嗎?有失貴族禮儀不說,更大的可能是會不會被他一腳踹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