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恩沉默不語,家訓是怒潮無言。
他目睹了伊奧三世的死,但從未有哪一刻這樣懷念伊奧利恩。怒潮和教廷在政治鬥爭中全盤皆輸,隻能強行發動戰爭,用不公義的手段去摧毀伊奧利恩。
伊奧塔希娜青出於藍卻遠勝於藍,夜襲劫營,把聖戰軍幾乎打垮,硬是拖到了援軍到來。
那兩人都有王者的風範,可伊奧尼斯沒有。
真正的王者絕不會成為受人擺布的傀儡,因為他們的體內有著整片大地。
“陛下,他們不過是強弩之末。”公爵撫慰著軟弱的國王,他也見到了那密使,黑鐵宮廷的一切都瞞不住他。
但他沒料到伊奧尼斯竟被嚇成這樣。
白鋼公主天賦極高,但比她天賦更強的是塔希娜的意誌。
伊奧利恩摘下冠冕,或會被說服。但白鋼公主絕無回旋的可能性。
她眼中燃燒著戰爭的烈焰,騎著潔白的戰馬,欲要效仿偉大先王,去拯救這片大地。
可是,驕傲又強大的孩子啊,你有沒有想過,偉大先王也有做錯事的時候?怒潮公爵心想。我多希望能和平又妥善的解決此事,但你和你的父王都被征服者的榮耀遮住了雙眼呐。
如果伊奧利恩摘下黑鐵冠冕,解除對教廷的封鎖,那他們又怎會兵戎相見?
他會舍命去守護黑鐵王座之主,決不允許教廷報複征服者家族。
然而那對父女都很極端。
伊奧利恩如此,麵對兵臨城下依舊不曾改變主意。
伊奧塔希娜更是如此,即便秩序崩潰,但她依舊不服輸,她年輕氣盛,不知道狂風吹拂山岩,粉身碎骨的隻有狂風。
就算先王再世,也不可能扭轉乾坤。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點。
百年前的伊奧努斯能征服諸國,是因為他順勢而為,而這次,卻是逆勢而行了。
人力對抗不了大勢。也無法平息深海漩渦,無法阻止黑暗時代。
但不管怎樣,他始終相信古神奧的血脈裡會湧現出一位新王,一如當年的征服者那般照亮整片大地。
“強弩之末也會死人的。”伊奧尼斯說,成為國王的他很滿足,每天都有妙齡少女或者成熟婦人和他同床共枕,但他每次想到塔希娜那個冰冷如鋼刀的女人時,三條腿都軟了,從小懼怕那位強勢的長姐。
黑鐵大地如今有兩位黑鐵之王,皆是王室出身,血統純正。
伊奧尼斯極不想和塔希娜打擂台,真的會死的。
但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知道他要仰仗於誰。
派恩說:“陛下,我發誓守護黑鐵王座,您一日在上麵,便無人能威脅你的性命。”
“那塔希娜和褻瀆者該怎麼辦?”
“會有人對付他們的。”
這時,議事廳的太監快步進來稟報道:“首相大人,國王陛下,蓋爾大人來了。”
裂甲大公背著不朽之盾。
他臉龐皺紋越發多了,緊跟著內侍,進入了議事廳。
蓋爾見到派恩便直接說道:“我得到情報,塔娜隻帶走少量的橡木精兵,看來萊恩不支持她,那我就放心了。”
派恩說:“但羅曼肯定會幫她,那個年輕人身上有層濃鬱的迷霧。”
“就讓他們一起死在河穀吧。我將前往東方,去拯救那個陷入戰火的國度。”
伊奧尼斯見到蓋爾背著不朽之盾,像是要離開,便鼓起勇氣說道:“蓋爾叔叔,那北方戰線怎麼辦?異族還在盯著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