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妝還沒跟上孟采薇的思維,隻是愣愣地答:“夫人忘了?前幾天大公子叫人來傳過話兒,說是要在府上會幾個舊友。”
孟采薇這才醒神,“是,是有這麼回事兒……”
還委婉地敲打她不要到處亂跑,免得與年輕男子撞見不雅觀!
有這麼跟當媽的說話的麼!
“這麼著,你去前頭一趟,就跟大公子說我日思夜想侯爺,精神不大好,叫他來寬解我兩句。”
“……您確定?”冬妝一個勁兒打量孟采薇,這幾天她吃得飽睡得足,根本瞧不出半分“精神不大好”的模樣。
誰知,人家孟采薇一派坦然,“確定。”
·
於是裴少嵇來的時候,就隱隱綽綽地瞧見,那個“哀思過度”的女人正悠閒地靠著引枕,手裡捧著一個湯盅,有滋有味地喝著什麼。
隔著一道屏風,孟采薇很快就發覺那後頭多了個人。
她一邊坐正身子,一邊示意秋黛過去把裴少嵇請了進來。
“母親萬安。”
“少嵇多禮了。”孟采薇笑意盎然,大概是惠安侯走了太久,她已經不習慣去作態裝得自己如何哀傷,本來就習慣笑的人,臉上就愈發顯得氣色明媚。
然後,孟采薇就察覺到裴少嵇的目光在她帶著笑的嘴角停留了一刹,她笑容僵了下,心怕是裴少嵇怪罪,便忙不迭收斂起來。
緊接著,對方的眼神又落在了她手裡捧著的湯盅上,這就是她的冤枉了!孟采薇下意識地解釋:“冬筍、粉絲……沒有葷腥兒……”
為什麼顯得這麼心虛?
“少嵇要不要也來一碗?”還是來一起犯、罪吧。
“多謝母親好意。”裴少嵇終於挪開了他的目光,在孟采薇身側坐下,“少嵇用過午膳了。”
……
她隻是喝湯而已……冬筍清熱益氣,對身體好嘛……
心知解釋不清的孟采薇隻能尷尬地讓秋黛把湯盅撤了下去,抽出帕子拭一拭嘴角,她開門見山地問道:“跟徐氏有關的傳言,是你放出來的?”
“是我。”他承認得爽快,“還沒來得及多謝母親指教……若非生出此番流言,我恐怕根本想不到此處。”
被人誇得很得意,孟采薇輕一頷首,“那這事俆府得了消息沒?”
“我不知道,也許傳得快,就有,也許孫氏發現得及時,掐住了,那就沒有。”裴少嵇瞳仁澄澈,明明做了好一番壞事,卻偏偏是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模樣。
這就是功力啊。
“那你還打算做什麼嗎?”
隻是想靠流言挑唆一下孫氏和俆府的關係,這一點說法可還是不夠的。
裴少嵇看了眼孟采薇,“母親不想猜猜看嗎?”
孟采薇非常配合地陷入沉思。
俆夫人未必會這麼輕易就相信孫氏要與她們頂著乾——劃不來,但這流言卻成了既定事實。
如果你家出去的狗沒拴繩到處跑,以至於讓滿天下的人都誤會你養的狗正在準備咬你,你會怎麼做?
和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狗秀恩愛證明給彆人看?還是……把狗索性拴起來證明自己是一個有威嚴的主人?
孟采薇眼神一亮,“你是想借機奪了孫氏的管家權?”
她期待地望著他。
看著裴少嵇僵冷的輪廓一點點變得溫暖起來。
“到時候母親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