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哲見皂吏楞在當場,怒道:“這是魯王殿下!殿下問你話呢!還不回答!”
說著,對朱檀笑道:“殿下,此人叫蔣歡,是長蘆鹽場的鹽課司大使!”
朱檀好奇道:“鹽課司大使是幾品?”
韓明哲乾笑一聲道:“無品無級!隻是負責管理鹽場生產和鹽稅征收事宜...他可是這裡的一把好手!嗬嗬...”
朱檀點點頭。
此時。
蔣歡聽到眼前的年輕人竟然是王爺後,頓時嚇的魂不附體,跪倒在地。
老老實實道:“回...回殿下!這些刁民實在是太懶,若是不用此辦法,他們就完不成朝廷的鹽稅!”
另一邊。
徐老二哀聲道:“草民冤枉!草民不是懶,實在是朝廷已經兩個月沒有發過一點工俸了!以前雖然是減半發放,但至少還有!現在實在是一點都不發,草民家中都斷糧三日了!實在是沒有力氣砍柴,所以這火才燒不大...”
在大明。
灶戶們雖然產鹽,卻不能賣鹽。
每年都要接受繁重的食鹽生產任務。
也因此。
幾乎個個赤貧。
朝廷給他們的工俸,算是他們唯一的收入來源。
到了大明中晚期,灶戶們才可以偷偷私賣一些多餘的鹽,生活狀況才算是有所好轉。
而如果朝廷不發工俸,那這些灶戶肯定要餓肚子的。
事實上。
朱檀巡視四周,也看到了不少灶戶麵帶菜色。
原本,他以為窮人都是這樣子,畢竟營養不良。
但也沒想到。
原來不隻是營養不良,而是乾脆沒有營養!
卻還要每日乾如此繁重的勞動!
難怪老朱要對這些該死的貪官汙吏剝皮揎草了。
現在朱檀心裡也有這種衝動...
貪汙的銀子事小,害民卻事大!
蔣歡聽到徐老二的話,頓時滿臉怒容!
“徐老二!你少血口噴人!那工俸怎麼可能少發!鹽場向來都是公平的!”
韓明哲聽到徐老二的話,也是皺眉不已。
事實上。
長蘆鹽場克扣灶戶工俸的事情,不是一日兩日了。
他也早就有所耳聞。
不過,這件事,整個鹽運使司都不乾淨。
大家互相遮掩,這麼多年也都是這樣過來的。
他對朱檀小心翼翼道:“殿下...這蔣歡在長蘆鹽場管事多年,確實很能乾,若是沒有他,鹽場也不會被經營的如此蒸蒸日上!他說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這些灶戶賤民,難免會懈怠,不對他們嚴厲些,也是不行的...”
朱檀笑笑。
光憑這些話,他也就知道,整個鹽運使司衙門就沒什麼好東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
鹽運使韓明哲分明在庇護這個蔣歡!
他笑眯眯對蔣歡道:“現在長蘆鹽場一年產鹽多少啊?”
蔣歡愣了愣,隨後道:“回殿下!去年實產鹽1200餘萬斤!”
朱檀點點頭,道:“今年,本王是帶了任務來的!長蘆鹽場需要向朝廷上繳鹽稅100萬兩銀子!現在食鹽的價格大概是1錢2分銀子一斤!本王不能光給朝廷白乾吧?必須得有剩餘!就先按五成算吧!今年長蘆鹽場的產量必須達到1800萬斤!蔣歡,剛才韓大人說你本事不小!現在,本王說的這個任務能不能完成?”
蔣歡聽到這個數字,險些罵娘!
這灶戶又不是地裡的大白菜,說增加就增加的!
就這麼多人,你還指望他們怎麼增加產量?
長蘆鹽場其實很大。
但生產技術就是需要耗費海量的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