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煉金爐裡本來就加了大量的銅,隻要黃金一放進去就會跟著融化,變成黃金和銅的混合物。
之後殿下在裡麵放了大量的鹽和硼砂、螢石之類的東西
黃金和鹽中的成分發生反應,變成了渣滓,沉在了煉金爐的底下。而銅則化為銅水,澆築成了爐子。
而那些沉底的渣滓,才是真正的黃金!”
郭英聽到這裡才漸漸明白了這其中的門道。
隻是有些難以置信。
他忍不住問道:“那些孔家人就任由你們家那些渣滓帶走嗎?而且那個爐子明明是個銅爐,他們就分辨不出來嗎?”
一塵子笑道:“一開始看到爐子的時候,孔希學也有些奇怪。不過我馬上就用爐子練出了一批堿,這樣一來他們也就無所謂了。總之他們是親眼看到黃金被投進去的,然後變成了爐子,而這爐子又能實實在在的產出堿來!
至於說那些渣滓,因為顏色發綠又摻雜了許多雜質,變得還有些黑,孔家都是讀書人,他們不屑於去看那爐底的情況,便是看了也覺得肮臟,便懶得管了!
然後那些渣滓就被運了出來,變成了金子!”
郭英聞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真不知道我那外甥是怎麼想出來的!厲害,實在是厲害!”
一塵子有些感慨道:“小人從軍這麼多年,什麼奇事都見過,但如魯王殿下這般鬼神手段,還是第一次見!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郭英點點頭。
自己這個外甥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每次做事情總是出人意料,讓人震撼。
這一次也不例外。
郭英歎了口氣。
“隻這一次,怕是偌大的孔家都要五勞七傷!損失太慘重了!我聽說足足虧了200萬貫大明寶鈔?”
一塵子搖搖頭,道:“400萬貫!”
話音落下。
一塵子又搖了搖頭,道:“400萬都不止,應該是400萬在饒上5000兩銀子!”
郭英頓時目瞪口呆。
“怎.怎麼又多了二百萬貫?那5000兩銀子又是怎麼回事兒?”
一塵子笑道:“這就要怪那位孔家的少爺太貪心了。
他眼看著我給孔家建好了第一座肥皂工坊。
而且也生產出肥皂了。
覺得我們很靠譜。
他就想建第二座!
而且這件事情是瞞著他爹進行的。
他抵押了孔府的20萬畝田產,跟錢莊借貸了50萬兩銀子!之後也換成金子給我了!
這一次我連那個戲法都不用變,因為他告訴完我要偷偷的建工坊,然後就把金子全部都交給我了!”
郭英聽到這裡整個人都愣住了。
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感慨道:“利令智昏,乃至於斯!
他是腦子不好用嗎?那5000兩銀子又是怎麼回事兒?”
一塵子笑道:“我為了取信於他,便召集工匠開始建造肥皂工坊的其他部分,那一部分的消耗一共是5000兩銀子,我跟他們說了這是孔府的工坊,等建好一起結算!他們對此深信不疑,估計現在已經建成了,沒準兒正在孔府等著要銀子呢!”
郭英:.
“你也夠狠的!”
一塵子歎口氣。
“侯爺,孔府的人真的太無恥了!他們仗著自己可以免稅,就大肆接受其他百姓的投效!整個曲阜大半個縣的田地都是他們孔府的!
雖然他們免稅了,但因為朝廷繳稅實行定額製,曲阜的稅負就要落到那些普通百姓頭上了!
平白無故這些百姓的稅負就要比彆處高一倍還多!
遇到個災荒之年,這些百姓便是賣兒鬻女也難以湊齊稅款!
孔府在這個時候卻趁勢收了那些百姓的田!
更過分的是那些投效孔府的田地,表麵上看承擔的佃租確實比給朝廷交稅少,但孔府每年都會想辦法在糧食成熟前要求收佃租。
如果那些百姓交不上租子,就算欠了孔府錢了!
到了糧食成熟後就要多交很多佃租,這個叫做利息!
除了這些事情。
孔府的人在曲阜,更是惡霸一般的存在。
強搶民女,甚至殺人都不在少數!
那縣令孔希臻是孔家人,自然對孔家偏袒無比。
這也讓孔家為禍一方,卻無人能管!”
郭英歎了口氣。
“是啊,這孔家家主孔希學是衍聖公!
陛下欽定的二品大員!
又是聖人後裔。
正常情況下又有哪個地方官員敢管他們家呢?
便是山東布政使也才二品,隻能跟孔希學平級!”
郭英忽然又問道:“那些金子都給檀兒了嗎?”
一塵子扭捏了片刻,還是道:“魯王殿下沒有要!他拿出了1萬兩黃金,賞給了屬下和那20多個兄弟!”
郭英愣了愣,道:“一點也沒要?”
一塵子點點頭,突然又解釋道:“侯爺,屬下可沒有要那些殿下的賞賜!屬下將那些金子都分給了以前去漠北犧牲的兄弟家眷!”
郭英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該留一些的,也是時候成家了!”
一塵子搖搖頭。
“冠軍侯當年說過。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屬下這等人注定還是要去戰場的,娶妻生子,若是死在戰場上,平白害了人家姑娘!這件事兒還是不要提了!”
郭英皺眉道:“這是什麼混賬想法!難道當初死在草原上那些兄弟們,都把自己的家眷害了嗎?
若是人人都不繁衍生息了,那這大明朝還能有未來嗎?
該娶妻生子就娶妻生子,有朝一日就算真的死在戰場上,那也是死得其所!你是真英雄,真漢子!你的家眷我養著!我若也死了,還有朝廷養著!怕什麼?
你若是再不成家,不但對不起你爹娘,也對不起大明!”
一塵子苦笑一聲,道:“是!”
郭英哼了一聲,道:“改日我給你尋一門親事!保證不虧了你。”
說著,郭英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檀兒隻給了你們1萬兩金子,那剩下的金子他怎麼安排的?為什麼說他不要了?”
一塵子笑道:“侯爺,那些金子都已經快運您府上了!魯王殿下說金子都送您了!”
郭英聞言愣了愣,急忙退卻道:“胡鬨,我要那些金子乾什麼!這些年南征北戰,朝廷給的封賞和奉祿已經足夠了!要那些金子有什麼用!真是亂彈琴。”
一塵子搖搖頭,笑道:“侯爺,殿下說了,那些金子是給您練兵用的!”
“練兵?”
郭英有些好奇問道:“練什麼兵?”
一塵子道:“魯王衛!”
郭英聞言莫名有些驚訝!
“魯王衛?”
當初自己跟朱檀還起過一段時間爭執。
郭英以為朱檀解散了魯王番地上的所有衛所之後,就一門心思賺銀子了。
卻沒想到朱檀後來又重建了魯王衛。
郭英心裡一直都有些不是滋味兒。
一方麵是朱檀偷偷見魯王衛卻沒有跟自己說。
好歹娘親舅大,自己這些年可是一直好生照料著他,從沒有過怠慢的。
卻沒有想到朱檀跟自己還是隔著心。
另一方麵,郭英心裡更不爽的是,這兗州論起知兵來,誰能比得上自己?
朱檀這混小子不用自己去練兵,反而用外人,簡直豈有此理!
現在聽到一塵子說朱檀要請自己幫著練兵,郭英簡直驚訝無比,生怕自己聽錯了。
一塵子笑道:“殿下說了,魯王衛他隻是交給彆人臨時代管,當時情況複雜,他不願意侯爺您牽涉其中,但如今有陛下旨意,卻無妨了!
他還說,您是天下名將,一定能將魯王衛練成天底下最厲害的精銳!”
郭英聽到這話臉色複雜。
他忽然想起來。
朱檀解散藩地上的衛所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甚至陛下也下旨申飭了他。
那個時候如果自己也牽涉其中,便是領軍大將與藩王勾結
估計確實有風險的。
而這之後陛下既然說了要讓自己跟魯王一起整頓軍務,那就名正言順了!
原來如此!
郭英心中一時間暖洋洋的。
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臭小子!還算有良心,不坑舅舅!”
說完,郭英還是忍不住感歎。
“拿出上百萬兩銀子來練區區五千兵馬!我這外甥的氣魄真是夠大的!”
一塵子在旁邊微笑不語。
魯王殿下的英明機敏和氣魄,早就讓他心折了。
郭英輕咳一聲,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幫魯王殿下好好練練兵吧!說什麼也要將他們練成天下強軍!走,咱們去魯王衛的軍營看看去!”
一塵子愣了愣,道:“是否操切了?這麼急?”
郭英笑道:“時不我待!魯王殿下既然將魯王衛交給了我,難道沒有給什麼信物嗎?”
一塵子笑著從懷裡掏出一抹玉符,道:“這是魯王殿下交給您的信物!他說魯王衛的人見到之後便會聽令行事的。”
郭英點點頭,收起了玉符。
命令下人,備好馬匹,馬上就準備去魯王衛!
曲阜。
孔府。
此時孔府上下愁雲慘淡。
孔希學坐在茶桌前,滿臉的哀聲歎氣。
一下子虧掉了孔府幾十年的積蓄,他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忽然,管家孔成走了進來。
“老爺,門外忽然來了幾個人,他們說是討債的!”
孔希學聞言愣了愣,隨後怒罵道:“混賬,他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嗎?衍生公府怎麼可能欠他們的錢?”
一邊說著,孔希學一邊忍不住自言自語罵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什麼混賬東西都敢來踩孔府一腳!”
說著孔希學皺眉道:“帶上些家丁將那些人打出去!討債?我們孔家需要向誰借錢?真是豈有此理!”
孔成聞言愣了愣,苦笑道:“姥爺還是見一麵的好,我看那些討債的人麵孔可都挺熟悉的,好像就是前些時日幫咱們建好肥皂工坊的那些人!”
孔希學愣了愣,皺眉道:“肥皂工坊?咱們也不欠他們錢啊,為什麼要來討債?
我記得那肥皂工坊其他部分的銀子都已經結過了,而且是直接給他們的!”
空成滿臉無辜,表示不知道。
孔希學皺眉歎口氣。
“讓那些人來,我問問怎麼回事兒!”
很快,孔府堂屋當中,走進來十幾名苦力工。
孔希學冷冷道:“孔府何時欠你們錢了?當初見肥皂工坊的錢不已經都結清了嗎?”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
其中一人忍不住道:“老爺,第一個肥皂工坊的錢確實都已經結清了。
但是道爺還讓我們建了第二個肥皂工坊,說是小少爺吩咐的!
我們聽令前些時日便將那第二個肥皂工坊建好了!可是這工錢和料錢貴府一直都沒有給我們結!
當初那道長可是說了一旦建好就會給錢的,現在我們都沒見到錢!您的管家反而一開始還要哄走我們,說我們是騙子!
老爺,現在您也這麼說,這可太冤枉了!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哪敢騙你們大老爺的錢啊!”
孔希學聽著眾人的話,忽然一愣。
“什麼?什麼第二個肥皂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