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公,脫古思帖木兒縱然願意讓草原人融合大明,但草原部落不少,脫古思帖木兒的韃靼部落也有許多人不服管教,他們又怎麼會願意呢?”
藍玉忍不住看向李善長。
他算是發現了,一到打仗的時候,這些文官就得跳出來,讓皇帝不要打,多休養生息,富強國力。
這對他們需要戰功的人影響極大。
聞言,李善長麵色平靜道:“有火炮等火器,瓦剌的騎兵縱然驍勇善戰也不會是對手!”
藍玉被這一句弄得有些無話可說。
他可以說脫古思帖木兒的那些部落人實力不行不是對手,但卻沒有辦法說火炮等火器威力不行。
朱檀打造的那些火器,威力強橫,見過之人哪一個不驚歎,哪裡還有理由嫌棄威力不行。
“自從脫古思帖木兒被放回草原,成為了中間人,讓草原融入大明,那我們應該相信對方!”
李善長從容開口。
“倘若失敗了呢,脫古思帖木兒帶去的十萬大軍,有五萬大明的將士!”藍玉找到新的理由。
“藍玉將軍可以質疑脫古思帖木兒的草原大軍,但大明的將士不會弱,且有火器相助,不懼瓦剌軍隊。”
李善長不緊不慢的開口。
藍玉沒有話說,隻能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再理會。
“陛下,如今一次出征,耗費巨大,縱然現在國力強盛,也不可隨意揮霍,應當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李善長手持白玉板恭敬開口。
“臣等附議,如今滅元,滅高麗,已經勞民傷財,尚且還有許多事尚還在做,四處都在用人之際,需要穩定局麵,不可再度派兵!”
不少文臣都紛紛開口。
朱標忽然看向低著身子的李善長,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自家老父親。
他剛要開口,就發現朱檀正看著他。
‘老十莫非有什麼想法?’
朱標欲言又止,看向朱檀。
其他人並不知道這一幕,但高坐上方的朱元璋卻看在眼裡,心裡也有些好奇。
“魯王,脫古思帖木兒是你向咱推薦,如今瓦剌攻打韃靼,你認為如何?”
朱元璋平靜開口,但臉上還帶著怒意,略微陰沉。
朱檀上前,躬身道:“依兒臣之見,出兵尚且為時尚早!”
哦?
朱元璋有些好奇,眾人也都紛紛側目。
李善長的意思是不打這一仗,讓脫古思帖木兒去處理,而朱檀卻是要打,卻不是現在打。
“脫古思帖木兒是兒臣舉薦,看重的是他的眼界和能力,如今韃靼一族雖上尚有不服部落,但支持脫古思帖木兒的部落已經和大明互通貿易,初見成效,如今就看脫古思帖木兒的態度!”
朱檀躬身說道。
脫古思帖木兒這人的才能沒有什麼問題,也正因為當過皇帝,眼界和智慧也不弱,所以朱檀選他作為融合草原和大明的人選。
“恩威並施,大明的恩威有脫古思帖木兒這位曾經的皇帝宣揚,效果更甚,這一戰倘若勝了,那大明的威信自然也會水漲船高,倘若敗了大明再出兵也不遲!”
朱檀給眾人解釋。
眾人都有些沉默。
脫古思帖木兒帶領五萬草原騎兵和五萬明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很明白大明的想法,但沒有其他的辦法。
打仗打不過,搞資源也不如大明,他隻能這樣做,才能夠讓草原的人活下去。
造反無疑是自尋死路。
朱元璋神情緩和,看著朱檀道:“那你說說,倘若脫古思帖木兒聯合瓦剌造反呢?”
眾人都是臉色一變,也都擔憂起來。
脫古思帖木兒畢竟是當過皇帝的人,之前投降的那些草原人足足有幾十萬,都被陸陸續續的給放了。
如今的韃靼一族人數也不少,倘若脫古思帖木兒一個忍不住選擇造反,後果不堪設想。
兩族合並起來。
依然是讓大明邊軍頭疼的勢力。
當然。
頭疼並不是打不過。
如今大明的武力值爆炸。
如果這雙方合流,無非是死的更快更多一點。
對於這一點。
所有人都有著清醒的認識。
隻是。
如果可以不打仗,最好雙方還是一直和平下去的好。
“父皇,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何況脫古思帖木兒的韃靼一族並非鐵板一塊,元國還在時,就有不少大部落不想聽從脫古思帖木兒的指揮,更彆說如今,這也是為何兒臣要父皇派人支持。
此外,如今已經入秋了,元國破滅韃靼損失不少,很多人恐怕連這個冬天都過不去,隻能靠大明!”
朱檀露出一抹笑容。
這種類似的話他很早就說過,但他也理解自家老父親擔憂脫古思帖木兒造反的事情。
放過脫古思帖木兒,本就是看在他的麵子上,倘若一旦造反,他估計會麵臨許多大麻煩。
朱元璋微微點頭,也認可朱檀的話。
放脫古思帖木兒,他心裡麵也極其不放心,所以一直暗中派人監視著,但脫古思帖木兒的所作所為,的確表明他看清楚了局勢,甚至看穿了朱檀的意圖,但並未想過造反,而是認真的執行著。
“那就先觀望一陣!”
朱元璋緩緩開口。
“臣有奏!”
陝西承宣布政司王廉上前一步。
“奏!”
“陝西近日突發乾旱和水患,損失不少,糧倉已開,但災民足有幾十萬,糧食不足,請陛下從他地借調糧食前來!”
王廉弓著身子,心中滿是擔憂。
此事雖是天災,但他責任不小,倘若遍地餓殍,易子而食,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朱元璋皺起眉頭,盯著王廉,質問道:“昨日的奏章未曾有此事,王廉這是為何?”
王廉吞了口唾沫,結巴道:“陛下,臣,臣也是臨時才知道此事!”
“之前災事為何不報?”
朱元璋身子向前,麵帶怒色。
王廉被嚇得急忙跪下,慌忙道:“陛下減輕了賦稅,魯王殿下又讓糧食產出增多,百姓手中糧食也多了起來,隻是這乾旱先來,隨後又下雨,一月時間,九成莊稼都無法活。
初時乾旱,百姓尚有餘糧,能夠支持,本以為能夠下雨,沒想到雨下了足足小半月,淹死莊稼,臣開糧倉後穩定了局麵,但災民人數愈來愈多,糧商也乘機漲價,導致百姓買不起糧食!”
王廉將整件事全盤托出,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如今再隱瞞,隻怕九族都得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