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倭寇還和大明內陸的很多人有聯絡,有些是幫著銷贓,有些是幫著提供消息。
總之,倭寇這事,已經讓這些人做成了成熟的產業鏈了。
這根本就不是尋常的邊境滋事,而是他娘的生意。
把滅倭寇的事當成毀彆人生意,角度變了,辦法自然就變了。
當然,這些事朱檀不可能和任何人說,他自己心裡知道就行了。
朱棣見朱檀不往下說了,心中憋悶,這小狐狸套路深,繞彎子看來已經不行了。
故此,朱棣直接開口道:“我也不和你打哈哈了,直接問你。”
“你來北平乾啥來了?”
“弟弟想和四哥借幾個人用。”
朱檀眨眨眼,道:“四哥你也知道,跨海征戰,大明還是頭一次,弟弟手下沒有好的航海將領,也沒有百戰之將,打起來捉襟見肘。”
“四哥手下……”
“打秋風來了。”
朱棣笑著打斷了朱檀的話,隨即看他一眼,又道:“你是打算用主帥的名義下命令啊,還是打算和我商量?”
“我哪敢命令四哥啊,您不得抽我。”
朱檀趕忙笑道:“這不和四哥商量呢。”
前世的朱棣也是武略超群,坐擁赫赫戰功的帝王,現在他雖被憋在北平,可他的戰略眼光和頭腦卻都不是白給的,怎能看不出朱檀的意思。
故此,這件事上,朱檀壓根沒打算瞞著,直說最好。
“說吧,看上誰了。”
朱棣自顧自的喝酒,好似漫不經心的詢問。
朱檀心中微動,直接道:“四哥麾下的朱能,張玉……”
“想都彆想。”
朱棣瞪他一眼,道:“這倆人是我的左膀右臂,北平諸多事都需要他們參謀,換。”
“那……”
朱檀抿了抿嘴,又輕聲道:“弟弟聽說,燕王府裡有個叫馬和的小太監,頗有天資,能不能……”
“嗬,你連這都知道了?”
朱棣眉毛一翻,笑道:“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都名聲在外了?”
“也不是名聲在外,隻是弟弟在京師,聽過一些傳聞。”
朱檀聳聳肩,道:“弟弟問你要朱能張玉,你也不給啊。”
聽得此話,朱棣不置可否。
朱能張玉他是絕不可能給朱檀的,至於燕王府的小太監馬和,倒不是不行。
朱棣看著朱檀,心中微動,知道這小子肯定不會無的放矢,這個小太監馬和定有過人之處,隻是之前他並未太過在意。
這件事,倒是能做個籌碼。
想了一下,朱棣開口道:“人可以借你,但我有個條件。”
朱檀就知道事沒那麼簡單,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直接開口道:“四哥你說。”
“征伐東瀛的戰事,我……”
“四哥,你饒了弟弟吧。”
朱棣剛一開口,朱檀直接哭喪著臉道:“四哥你不知道,就因為征伐東瀛的事,弟弟家的門檻都讓那些公侯踏平了,我老丈人湯和是哭著逃出京師的。”
“就這,我出京之前去找父皇,父皇還說我摳門,一毛不拔呢。”
“天可憐見,弟弟我是那人嗎?”
“父皇給了我兵權,讓我選將,那也是考驗我呢,我敢隨便答應,那不是找抽嗎?”
“四哥,您就彆為難弟弟了,這時候弟弟要是上書求父皇,調北平都司的人馬東征,父皇怕會讓宮裡的大太監直接拿鞭子過來抽了。”
朱檀臉上的淒苦不是裝的,說的也都是實話,情真意切。
這些事也都在朱棣的意料之中,他聞言歎了口氣,沒說什麼。
他也是被憋的狠了。
麾下的將士練了個龍精虎猛,可左右都無戰事,隻能天天憋在營裡。
他朱棣有心站賊立功,可拔劍四顧,哪有賊?都他娘的讓朱檀收拾乾淨了。
現在想去東瀛湊湊熱鬨,父皇又不許,他還能如何?
就算逼死朱檀,他也不敢上書啊。
見朱棣談起,朱檀這才開口,輕聲道:“四哥,不能去東瀛,但父皇可沒說不能在朝中動。”
朱棣眼前一亮,問道。
“嗯?什麼意思?”
“我出京之前和父皇說了,要先掃清騷擾的倭寇。”
“四哥是藩王,本就有守土護疆之責,出兵滅賊徒,不正是職責之內嗎?”
朱棣聞言,神色微動,道:“你繼續說。”
“過幾日弟弟去遼東都司調集鐵甲船,就在天津港停靠,到時四哥帶些人上船,咱們兄弟一起橫掃倭寇,也是斬賊立功。”
“弟弟雖不敢和父皇說讓四哥也去東瀛,但在朝內掃清倭寇,父皇也不會說什麼的。”
朱棣仔細的想了想,輕輕點頭,笑道:“你小子,鬼機靈,用這點功勞就把你四哥打發了?”
“哪是一點功勞啊。”
朱檀道:“四哥你想,從山東沿海到廣東福建,都有倭寇的蹤跡,若能一舉蕩平,不亞大戰告捷。”
“四哥正好也能練練屬下的兵將,之後若國朝再有征戰海外的戰事,四哥也有話說啊。”
朱棣心底已經讚成朱檀的話了,嘴上卻偏不說,隻是笑道:“你小子這些彎彎繞,都是跟誰學的?”
“我就番這幾年,你在京師沒乾啥好事吧?”
朱檀聞言,也不說話,隻是齜牙笑。
他乾的事多了,要說都是好事也不一定。
隻是這種權謀的心思,的確沒人教過他,天性使然。
“好,那就這麼定了。”
朱棣又笑道:“你想要馬和,我這就叫人召來,具體要做什麼,我也不聽。”
“不過掃清倭寇的事,你若是誆我,可彆怪我踹你!”
“那可不敢。”
朱檀立刻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