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下午商場停車場內,江意站在距離車位僅數十米的地方,看著手中的文件袋,伸手捏了捏,似是想確認裡麵是什麼東西。
須臾——修長的指尖將文件袋上的線圈一圈一圈的拆開。
她手中的動作越是快速,有人的心情越是緊張。
直至最後一圈。
車內,望著眼前這一切的男人手指尖緩緩的落在方向盤上。
江意的手伸到文件袋裡準備將文件抽出來時。
關青的掌心距離喇叭更近一分。
文件袋紙張的邊角露出來的時候,關青的喇叭聲短促而急切。
隨之而來的,一個戴著頭盔的飛車黨從江意跟前飛過去,伸手搶走了她的文件。
江意愕然一秒,隨即拔腿追上去,想也不想,掏出手機朝著騎車的男人猛地砸過去,千鈞一發之間,摩托車手被江意這一手機砸到了地上。
回眸望去,隻見女人抬步瘋狂疾奔朝著自己追來。
想也不想,抓起文件袋棄車而逃,一男一女在偌大的地下停車場裡追逐著。
而目睹這一切的人,莫名覺得後脊骨有些發涼。
是什麼女人在遇到事情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自保,而是拚儘全力反擊。
江意追逐著對方的模樣讓車裡的二人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他們忘記了,一個夠資格遊走在國際談判場上的人,所受的訓練不比一個保家衛國的人少。
江意的槍法和緝拿他們都見過了。
而今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無人疾馳時的模樣,他們震驚,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遠遠望去,那位飛車黨顯然不是江意的對手。
“跟上去,”傅奚亭低沉堅定的當嗓音響起。
讓江意拿到林景舟給的任何東西都會使他不安,既然如此,他要將這份不安摁在搖籃裡。
關青開動車子跟上去,不是跟上那位飛車黨,而是跟上江意。
在江意距離飛車黨隻有數米遠的距離時,一輛黑色賓利橫隔在自己跟前,她腳步太快未曾刹住車,整個人直接撞在上車身上。
砰的一聲響,撞得她頭暈眼花。
也撞的車裡人心臟猛的縮緊。
可即便如此,江意還是第一時間爬起來準備去追那人,爬起來環顧四周時,人早已不見。
“操!!”江意站在空曠的停車場裡爆了聲粗口。
而後在轉身回到黑色賓利旁,恰好傅奚亭下來,她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巴掌。
一聲清脆的響聲讓車裡的關青狠狠的吸了口涼氣。
“江意——”男人隱忍的暴怒聲響起。
“你故意的對不對?”江意冷怒聲響起。
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望著傅奚亭的目光帶著直覺上的懷疑。
“老子故意什麼了?”傅奚亭怒瞪著江意。
一把擒住她的臂彎拉到自己跟前:“我慣著你,不代表你可以隨時隨地的抽我巴掌,你信不信,我折了你的爪子?”
大庭廣眾之下,東庭集團停車場,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倘若被集團員工看見了,傅奚亭的臉麵往哪裡擱?
全國首富的名諱以後說出去隻怕都會帶上江意的名字。
“滾——,”江意伸手一把推開傅奚亭,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胳膊,跨步朝著事發地點而去。
想去看看躺在地上的摩托車,能否找到什麼線索。
可當她走過去時,原本躺在地上的摩托車不見了。
江意站在原地,氣的眼眶發紅。
渾身都在顫栗。
僅是一瞬之間,腦海中冒出一串號碼,她想也沒想,想掏出手機準備給林景舟打電話,可摸索一陣兒才發現手機已經被自己當成武器丟出去了。
“江意,”傅奚亭壓抑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江意頭也沒回,準備去將自己的手機撿起來。
剛剛行步過去,停車場裡進來一輛車,好巧不巧的車輪子落在那個本就破碎的手機上。
徹底的止住了江意的步伐。
突然之間,江意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氣。
呆愣的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那種無力感,蔓延至全身。
每當她即將得到些許什麼,就會生出事端。
她不得不懷疑,有人不想她知道真相。
“傅董,”停車場裡進來的車窗緩緩放下。
東亭副總的坐在車裡跟傅奚亭打招呼。
可在觸及到男人冷怒的容顏和前方頗有些失魂落魄的江意時,拍了拍司機的位置,讓他趕緊走。
“你傷哪兒了?”傅奚亭放低自己的位置,儘管被人抽了一巴掌,他也有種要倒貼上去的姿態。
“不需要你管,”江意一把撫開傅奚亭碰到自己的掌心。
冷冷的容顏帶著些許的冷漠。
她朝著車子走過去,行到車身前時,腳步緩緩定住:“傅董,撐傘也是雨中人。”
“你的關心帶著毒藥,我能感受到,隻不過沒有切實的證據而已,倘若哪天我手握真相,我也不會放過你。”
江意坐上車時,渾身顫栗。
肩膀上的疼痛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想流眼淚,此時此刻,她第一反應不是回豫園,而是回江家。
江意回江家時,臉色慘白。
傭人一打開門就見她渾身冷汗。
額前的發絲被汗水打濕,濕漉漉的黏在臉上。
“意意,這是怎麼了?”
阿姨迎著她進去,這一聲驚呼,驚動了伊恬。
“怎麼了?”
江意被迎進屋子裡,坐在沙發上,呼吸微弱:“受傷了。”
“傷著哪兒了?”
“肩膀,”
伊恬愣了一下,讓阿姨安排司機趕緊去醫院。
江芙的母親,是內科主任,恰好今日在急診處值班,伊恬帶著江意進去,江意乍一看穿著白大褂坐在位置上的婦人時,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流淌下來。
所有的隱忍和委屈在此時奪眶而出。
嚇得鄒茵一時間愣了一下。
“哪兒不舒服呀?”
江意哭的哽咽,抽抽搭搭開腔:“手疼。”
“很疼吧!”鄒茵想,不然怎麼會哭的這麼厲害。
江意點頭,淚眼婆娑開腔:“很疼。”
所答非問,卻也能最直觀的點出江意此時的狀態。
真的很疼。
伊恬從何時知曉江意不是江意的?
大概是從許許多多的細節中感知出來的。
她隻知曉江意不是江意,但並不知曉江意到底是誰。
而今,醫院的辦公室裡她嚎啕大哭的聲響讓伊恬有了猜測,江意跟眼前的這位醫生……關係不菲。
人生總是在眾多的失望中尋求希望,也在希望破滅中與失望和解。
“我看看,”鄒茵的手落在江意的肩膀上捏了捏。
明明不重,可江意的眼淚跟掉了線的珠子似的,嘩嘩嘩的流淌下來。
那種感覺了,跟受了千萬種委屈似的。
“問題不大,可能是脫臼了,”鄒茵看著江意,溫軟告知,並且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
這一摸頭,江意抽搐了一下,淚汪汪的眸子望著鄒茵,哭的沒了聲兒響。
“怎麼了?”鄒茵望著伊恬笑了一下,唇邊笑意淡淡的,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