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坐在酒吧門口的椅子上,望著停在街邊的警車,司翰吊兒郎當的拿著煙過去跟人聊起了人生。
夜晚的燈光打在江意臉上,帶著幾分飄忽不定的美感,讓行人紛紛將目光落到她身上。
江意翹著二郎腿,姿態慵懶,街邊一隻黑白的長毛流浪貓小心翼翼的摸到她的腳邊,勾著尾巴繞著她的腿打圈兒,想討口吃的。
江意兩手空空也沒吃的,想著伸手去摸摸它。
可腦子裡,閃過傅奚亭的低聲嗬斥聲。
手一下子就收回來了。
罷了!
那個男人,一向不喜歡她當初亂摸。
“我不知道!”
車內,低泣聲不斷,錢行之大抵是這些年在國外顛沛流離,又見多了生死之事,對這種哭哭戚戚身處悲哀中的女孩子有些許的憐憫之心,從口袋裡摸出紙巾,抽出一張抖了抖,細心的折成一個正方形遞給女孩子。
女孩子驚訝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錢行之會給自己遞紙。
見人不拿,錢行之的手又往前去了去:“拿著吧!”
“你是誰的人?”女孩子一邊接過紙巾,一邊抽抽搭搭的。
“顯而易見,不是嗎?”錢行之模棱兩可的回應她的問題。
女孩子抽抽搭搭的看了她一眼:“我沒做過任何破壞林清河家庭的事情。”
錢行之玩弄著手中的紙巾盒:“你的存在就已經是破壞了。”
女孩子不明所以:“可即便沒有我,前麵也有彆人。”
“這個世界上,形容時機不對的句子有很多,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不都是時乖運蹇?一定要論個對錯的話,隻能說你運氣不好。”
“儘管前麵有這麼多前輩,每一個人都功成身退,可到你這裡,沒有圓滿,那就是有缺陷,且這缺陷無法改變。”
“我勸你,為自己考慮,不然,你連個墊腳石都算不上,”錢行之的規勸聲很沉穩。
“你會幫我?”女孩子哽咽開腔。
錢行之指尖微動:“看你的價值了。”
言外之意很明顯。
看你的價值,有價值的人才能活下去,沒價值的人……不配。
“你們需要我怎麼做?”
……
傅奚亭這日,在書房裡同方池聊孟淑一事,收到了商場好友發過來的短信。
言簡意賅,沒有過多的廢話,僅是一張江意在摸流浪貓的照片。
傅奚亭起先沒沒注意看,到也沒覺得有什麼,可等他仔細端詳一番之後,才知看出了不同。
這日的江意,穿了一件v領短袖。
彎身撫摸流浪貓時,春光外露。
一片芳好。
傅奚亭眸色深了深。
一個成熟的男人自然不會打電話給發照片的人要求他刪了這張照片,但你若讓他當做沒瞧見,似也是不可能。
傅奚亭的處理方法,還算是比較得當。
他不動聲色的將這張照片發給了江意。
約莫著是過了三五分鐘,確保江意看到照片之後才撥了這麼一通電話過去。
江意接到電話的第一瞬間就知道自己要被說教了。
不曾想,果不其然。
沒過幾分鐘男人電話就過來了。
一番還算是委婉的話語響起時,江意默了幾秒。
態度極好的承認了自己不小心,以至於春光外泄。
乖巧懂事的讓傅奚亭起了幾分難以置信。
於是、他問。
“在哪兒?”
江意千防萬防沒防住,原以為自己乖乖聽話一切都好說,結果哪裡想到啊。
傅奚亭還是問了。
江意抬眸看了眼四周的路牌,正看到司翰從兜裡掏出信封遞給人。
“春熙路。”
“酒吧一條街!”
江意的話剛出來,傅奚亭就冒出來這麼幾個字。
她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恩。”
“幾點回來?”
“不一定,”這事兒難說,幾點回來還得看車裡那位配不配合。
若是不配合。
估計是下半夜了。
“江意——,”傅奚亭似是感知到了江意在做什麼大事,呼喚她的語氣都帶著那麼幾分隱忍。
“夫妻本是同林鳥,你若有事瞞我,死到臨頭你就不怕我放任你不管?”
死到臨頭?
這四個字對江意而言實在不是什麼好話,若是旁人說出來她肯定要與人爭辯的,可傅奚亭說出來,她莫名其妙的多了幾分容忍。
“死到臨頭這四個字適用於任何人,但不是我,傅先生對自己妻子就這麼沒信心?”
江意輕飄飄的將話反問回去。
10年八月伊始,林清河就隱隱約約覺得有人在暗中推動這一切,但就是找不到源頭。
此時此刻的他就好像是隻被人挑斷了脛骨的動物,隻能等在原地被動挨打。
權謀者的鞭子一遍遍的抽下來,他隻能哀嚎鳴叫,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辦法。
躲在暗處的人摁著他的臉在地上摩擦。
他也找不出是誰。
一如江意所言,死到臨頭的人不會是她。
這日晚間,林家動蕩。
林家客廳裡氣氛低沉。
陳致看著茶幾上信封的裸照,沒有過多的爭吵,相反的,語氣很平靜:“真的?”
林清河跟陳致之間這麼多年,感情早就淡薄的可憐,若非親情與利益關係在支撐著這一切,二人早就分崩離析了。
陳致的這聲詢問,林清河也沒隱瞞,恩了聲。
這聲恩,不輕不重,但確實是讓陳致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
她盯著林清河,眼神淡漠的可憐,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
“人呢?”
“送出國了,”林清河回應。
“確定?”
林清河歎息了聲,點了點頭。
陳致略微沉默,抬起茶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茶具旁,一本心經斜斜擺放著,看書角,顯然是被翻閱過很多次了。
熱茶落到茶杯裡,陳致輕啟薄唇分析著這整件事情:“對方沒有明目張膽的將這件事情曝出來,就證明這件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亦或者說,她知道你最近要上任了,一旦爆出什麼強有力的醜聞,上麵也會保住你,所以選擇了這種方法。”
嘩啦啦的流水聲在靜謐的客廳裡顯得有些吵鬨。
伴隨著嫋嫋熱氣,陳致又道:“我問了,首都數得上來的上層人物總共兩千餘家,家家戶戶今日都收到了這份信封。”
“林清河,人家不是衝著讓你身敗名裂來的,人家是想抽你的脊梁骨,讓你不人不鬼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前有趙振,後是你,你想想這件事情到底跟誰有關。”
陳致其人,早年間也是有骨氣的豪門世家小姐。
嫁給林清河本就是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