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呆愣在原地,完全聽不見醫生的言語。
正低頭寫病曆的醫生許久沒有聽到人回答,抬頭望了她一眼又問了一遍:“你例假什麼時候來的?”
“醫生,這種事情有沒有概率性錯誤的情況發生。”
夢瑤始終不願意相信自己懷孕了的這個事實,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她與司柏的關係就永遠都斷不了,這不清不白的關係就會成為永恒。
跟一個不願意承認自己身份的男人在一起,還替他生兒育女,這種事情夢瑤是絕對乾不出來的。
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這樣做。
一旦自己懷孕了。
這種後果她想都不敢想。
正如溫子期所說的,她圖什麼?
這麼無私奉獻自己去成全司柏這種事情最終換來的是什麼?
“如果是驗孕棒,概率性的錯誤是會發生的,但你這是抽血驗出來的結果,基本不會。”
醫生看著夢瑤一臉為難,開口勸了勸:“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不想要?”
“不太想,”夢瑤回應。
“你們現在還年輕,根本就不知道一個生命對於你們而言意味著什麼,往往很多時候,你們的一念之差就會造成某些東西的崩塌,我勸你好好考慮,或者跟家裡人好好商量一下。”
“我看你身上這大大小小的傷,不會是被家暴了吧?”
醫生望著夢瑤的目光有些異樣。
夢瑤及時搖頭:“不是,我自己摔了一跤。”
醫生沒在糾結,大概是麵對這樣的人見過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到了夢瑤跟前也並沒有什麼特殊。
“你都摔成這樣了,寶寶還在,證明他很堅強啊。”
“要是個男孩子,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男子漢,若是一個女孩子,以後一定會性格堅韌。”
夢瑤此時此刻想的不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她想的是她現在應該怎麼辦,在跟司柏糾纏了將近八年之後,她恍然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成為一個母親,這種破碎的關係讓她現在幾乎寸步難行。
懷孕?
然後呢?
繼續當司柏的小三?
她自己本身就存在這種不清不明的關係當中,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孩子也出生在這種環境裡?
她自己一個人被人羞辱就夠了。
怎麼還忍心去禍害下一代?
“我給你開點藥,你回去————。”
“不用了,我不準備留下來,可以的話幫我預約手術吧!”
醫生開單子的手一頓,抬眸望著夢瑤:“你想清楚了?”
“是。”
上午11點,夢瑤從醫院大樓走出來。
站在醫院門口的公交站裡,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突然覺得自己這一生過得極其悲哀。
如果當初那個苦苦掙紮的女孩子知道自己日後會是過著這樣的生活,會不會很早很早之前就妥協了。
會不會在十幾歲的時候,就選擇在大西北找一個男人結婚生子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生活。
會不會選擇與土地為伍。
如果十幾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輩子會栽在司柏身上,那麼從一開始她就不會選擇到這個城市來。
她拚儘全力幾乎付出生命,就是為了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學,站在城市頂端將自己的父母從荒涼的貧瘠之地拉出來。
可最終,還是高估了自己。
不僅沒有將父母拉出來,而且將自己搭進去了。
何其悲慘啊!
十月的首都,注定不太平。
10年的十月,多雨。
從夏天到秋天,僅是一夜之間。
昨日的短袖今日的毛衣都已經成為了最好的證明。
她坐在公交車站前望著紛飛的雨幕。
逐漸懷疑自己來到這個城市的意義。
為了一個男人?
“夢秘書來了嗎?”司柏一進公司就開始問前台。
“沒有,司總。”
“需要聯係嗎?”
“不用了,”司柏臉色擦黑,回應了這麼一句,而後徑直推開辦公室的大門進去。
看了一眼原本屬於夢瑤的位置空蕩蕩的,他突然有了一種恐慌感。
再度拿起手機給她打電話,可就是無人接聽。
“司總。”
司柏手機還沒來得及收回,有人在身後喊自己了。
“說,”司柏語氣不善。
“傅董讓您去接人。”
門外,夢瑤的小助理瑟瑟發抖,有些不敢直視司柏的眼光。
她總覺得孟秘書不在的時候,司柏像是一個隨時隨地能吃人的怪獸,沒有人能治得住他,也沒有人能承受得住他的壓力。
“誰?”
小助理縮了縮脖子:“說是二少。”
司柏:………
他顯然是忘記了司翰的存在,也忘記了司翰在豫園蹭吃蹭喝那麼多天。
剛到公司的司柏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傅奚亭的這通電話給喊走了。
司翰在豫園的這些天似乎找到了快樂。
每天跟著配樓裡的人蹭吃蹭喝,開心快樂的就差在院子裡來個露天蹦迪了。
而今日,傅奚亭本記不起來司翰的存在的。
畢竟這些日子以來這麼多事再加上江意身體不好,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家老婆身上,根本就沒時間去想一個外人是否在自己家裡。
直到今天早上。
因著昨夜之事徹夜難眠的人需要一個發泄口。
晨間六點,天色要亮不亮的,因著秋天的來臨,豫園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山霧,再加上桂花香,整個院子裡就像在雲霧中。
宛如人間仙境。
傅奚亭晨跑時,在自家的院子裡,被狗追了。
一隻五六個月大的小野狗跟在自己身後汪汪地吠著,傅奚亭停下腳步,看著那隻小野狗齜牙裂目的朝著他狂吠。
刹那間,男人隱忍了一晚上的怒火噴湧而出。
拎著那隻小野狗的狗脖子進了豫園。
而豫園的警衛正值換班。
男主人拎著隻狗進來時,讓一屋子人齊刷刷地站起了軍姿。
“先生。”
傅奚亭將手中的狗鬆開:“誰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