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雨水倒下來淋濕了他的身子,傷口進了雨水稍有些隱隱作痛。
八年感情,終究————。
他初見夢瑤時,也是這樣一個雨夜,那時,司家破產,父母相繼跳樓,夢瑤背著包站在司家門口,送來了一筆足以讓她們救命的錢。
而今、同樣是在這個雨夜。
夢瑤眼中的堅定壓斷了這八年長出來的樹苗。
司柏站在雨裡,像是思及什麼,突然緩緩笑了起來。
他彎曲著身子,緩緩蹲在酒店門口,像是被現實壓垮的凡夫俗子。
像是站在暴風雨中無法挺直身子的麥穗。
樓上,夢瑤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那抹逐漸佝僂的身影。
有絲絲不忍。
這八年,他們相互扶持,相互成長,走到現如今,早就變了。
七年之癢沒有分彆,到了第八年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維係下去。
原以為,他們有彼此。
可現在看來,這世間,人最終都會回歸到本我。
最終除了自己,再無彆人。
夢瑤緩緩地歎了口氣,伸手拉上窗簾。
轉身坐在了餐桌前大口大口地吃起了晚餐。
混著晚餐的,還有攢了八年的淚水。
…….
“您最近都沒怎麼回去了,是跟成先生起了什麼衝突嗎?”
陶娟臨近下班時,見時月沒有要下班的意思,多嘴問了句。
時月揮了揮手:“不用管我,你先下班。”
她坐在電腦前,屏幕裡麵的是我國醫學界領袖鄒茵夫婦的照片。
陶娟看了眼時月,見她神色淡淡,未在多言,轉身離開。
翌日,鄒茵難得坐鎮門診。
送走上一個病人喊人進來時,隻覺得眼前人有些熟悉。
但一時間沒想起來。
“怎麼不好?”
“心臟不舒服,”女人溫軟開口。
語調蘇的地讓一旁的小護士不由多看了幾眼。
“有什麼症狀?”
“胸悶,偶爾喘不過氣。”
鄒茵抬眸看了眼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懷孕了?”
時月一驚,沒有任何檢查光目測就能看出來,確實是很厲害。
“是。”
時月略微有些嬌羞地點了點頭。
鄒茵開了幾張單子交給時月:“你先去做幾項常規檢查。”
“這些檢查我在私人醫院都檢查過了,這是單子,鄒醫生您看看。”
“他們說沒問題,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想再看看。”
鄒茵接過她手中的單子看了看數據:“這幾項檢查上來看,確實是沒什麼問題。”
“我還是想在深度檢查一下,”時月擔憂的眸子落在鄒茵身上,如小白兔似的楚楚可憐:“我聽傅太太說您是這方麵的專家,約了很久才約到您的號。”
鄒茵似是不解:“傅太太。”
“傅奚亭傅董的愛人。”
鄒茵望著時月在心裡多了一絲防範。
“傅先生抬舉了,”鄒茵一邊回應一邊低頭開單子。
時月剛走,身邊的小助理一臉八卦地滑動著椅子過來:“鄒老師,你知道剛剛那人是誰嗎?”
“誰?”
“成文的情人,就是前段時間科室裡的人談的那個,一幅畫賣到千萬的高價,然後舉辦宴會的時候被傅董的愛人當場揭穿了,說她那些畫根本不是原創而是盜用了你女兒在戰地拍照的靈感,人家還給你發了郵件道歉,你忘啦?”
鄒茵不知道時月這人,但這件事情她是知曉的。
“要我說啊,您真是好說話,如果是我,我肯定會告她的,就他們這種靠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上位的女人,即便是有幾分才華也不值得被我們原諒。”
【傅董跟江小姐處在危險之中,身邊的任何人都不可信,您應該知道,林清河死亡事件,那件事情本該犧牲的人是傅董】
【傅董為了護住江小姐才選擇跟江小姐離婚】
【鄒醫生記住,如果有人來找您旁敲側擊,您一定不要露出任何馬腳】
【如果你還想讓你女兒活著的話】
“鄒醫生?”小護士義憤填膺地說了半天都沒看見鄒茵的反應。
“好了,你們也彆老湊在一起聊人家,”鄒茵打斷小護士的話。
小護士聽著嘀嘀咕咕反懟回去:“她都能跟人家湊老公了,還不許我們湊一起聊她?”
鄒茵:……….
話雖然不好聽,但是是這個道理。
時月拿著檢查結果回來時,鄒茵看了眼:“還是沒什麼問題。”
“是嗎?可我最近總覺得很不舒服。”
“回去觀察一下。”
“鄒醫生,能留一個聯係方式嗎?萬一以後有什麼不舒服我能聯係你嗎?”
“可以,”鄒茵說著,拉開抽屜掏出裡麵的手機,準備記一下時月的電話。
“正好我也想聯係一下時小姐,關於你盜取我女兒照片當做繪畫靈感的事情,我們應該商量著解決一下。”
時月臉上笑意漸漸消失:“那件事情,我已經給鄒醫生發過郵件了。”
“你是道歉了,”鄒茵點了點頭:“但我並沒有說要原諒你。”
“而且,前幾天有位姓趙的小姐來看病跟我聊過這件事情,說時小盜用我女兒靈感的那些畫從中牟利數千萬。”
“這錢呢?”
“時小姐是不是應該交代一下。”
時月雖然心中有訝異,但到底是混了那麼久的。
哪兒能輕而易舉地就露出馬腳。
她伸手從包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鄒茵:“鄒醫生有什麼問題可以聯係我的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