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譏諷聲隻敢私底下進行。
畢竟明麵兒上,她是孟夫人跟前的紅人。
但有人年少無知,明明見時月來,刻意地將譏諷聲拔高:“到底是個破落戶,聽說了嗎?身份都是造假的,在國外都跟人生了孩子了,還來裝什麼純情少女啊?”
“你————,”陶娟聽聞這種刺耳的話,第一反應是想上去理論。
但話語尚未出口便被時月止住。
她望著她,淺緩搖頭。
示意她忍。
一旁,陶娟被拉到角落裡,對著時月開始憤憤,詢問為何拉住她。
時月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出了七個字:“小不忍,則亂大謀。”
時月的野心絕不僅在於此。
蘇欣不過是她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的跳板而已,如果連這些她都忍不住,那她這麼多年豈不是白混了?
“要不是投了個好胎,他們有什麼資格站在您跟前耀武揚威?”
時月示意陶娟噤聲:“你現在多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會成為彆人害我的把柄,陶娟,管好你自己的嘴。”
時月再度回到廳內時,眾人圍著張樂。
言語間的恭喜此起彼伏,首都的青年才俊,能數得出來的,也就那麼幾個人罷了。
而今,張樂即將成為司家少夫人,嫁進去就是豪門當家主母,沒有繁瑣的婆媳關係,一人稱霸的局麵多得是人羨慕。
這跟網上說得有車有房沒爹沒娘,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張樂遠遠地就見到了時月。
本不想招呼,但奈何時月端著酒杯過來,客客氣氣地同她道了聲恭喜。
這聲恭喜,瞬間就被人諷刺回去了。
“時小姐還是彆恭喜了,不吉利。”
時月臉上沒有絲毫尷尬,反倒是莞爾一笑,為自己剛剛地冒失道歉:“是我冒失了,張小姐見諒。”
“時小姐說笑了,”張樂客氣地寒暄回去,沒有多餘的言語。
可偏就是這樣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傲氣。
初八的這場宴會,爭相鬥豔。
蘇欣站在不遠處統觀全局,眼見氣氛起得差不多了。
看了眼身旁人,後者會意。
時月站在會場中央,伸手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托盤上,不料服務生將托盤撤走,酒杯落在某位貴婦人的酒杯上。
刹那間,一聲尖叫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貴婦人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時月被打得有些蒙圈。
偏頭的瞬間看見過道裡的米白色身影緩緩消失。
“讓你進來已經是恩典,不然、你覺得憑你的段位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跟我們推杯交盞?時小姐的這些手段用在男人身上或許還會換來幾分憐惜,但你彆忘了,這裡沒有男人。”
“勾欄裡的玩意兒,作踐自己就算了,還臟了彆人。”
女人的叱罵聲接連不斷。
時月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她今日,是以蘇欣朋友的身份出現在這裡的。
眼前人這般叱罵,蘇欣身旁無一人出來言語半句,這就意味著,這一切是蘇欣準許的。
不然,這些人怎麼敢打主人家的臉。
時月意識到這一點時,心頭有些輕顫。
蘇欣這是要——提醒自己?
........
初八晚間,江意彆墅裡迎來了客人。
溫子期的到來讓準備好的晚餐畫上了停頓號。
江意打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稍有些錯愕:“找傅奚亭?”
“找你。”
江意疑惑,往後退了一步,示意人進來。
約莫是看出來了他們這會兒是晚餐時間,溫子期沒有過多停留,直奔主題。
“我需要你幫我聯係一下夢瑤。”
江意倒水的手一僵,一杯開水差點灑出來,也幸好溫子期眼疾手快的托了一下她的手腕,才免於她被燙傷。
“我自己來,”男人接過她倒水的動作。
江意坐在沙發上,仰頭望著將水壺放在茶幾上的溫子期:“你跟夢瑤怎麼了?”
溫子期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拿起沙發上的靠枕墊在江意身後,約莫著知曉她是個孕婦,即便還沒顯懷,也在刻意照顧著。
“一言難儘。”
江意默不作聲,等著溫子期接下來的話。
“大年三十去滬州吃了頓飯,發生了些不愉快,等我把家裡人解決好之後回過頭來找她,發現她把我解決了。”
溫子期一肚子火,年前忙於工作,大年三十回滬州吃年夜飯,年夜飯進行到一半得知夢瑤回老家在滬州轉機,不顧一切奔到機場將人接回家,飯桌上,溫家人被嚇得不輕,溫父混跡商場,自然聽過夢瑤的事跡,席間說話不那麼好聽。
溫子期難得當著全家人的麵在飯桌上發了通脾氣。
且放出了有她有我,沒她沒我之類的狠話。
全程爭執下來,夢瑤表現平靜。
溫子期將人送走時,二人未曾有半句爭吵。
不承想,一轉頭的工夫,人不見了。
老家找不到人,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來江意這裡,已然是他排除了所有可能性之後能做出的最佳選擇。
江意聽著頗有些心驚膽戰,重複溫子期的話語:“見家長了?”
後者點頭:“算是。”
江意又問:“你帶她回去時,難道就沒想過溫家人會無法接受?”
溫子期握著水杯反問江意:“重要嗎?”
“不重要嗎?一個孤身一人在世間遊蕩的孤魂野鬼,太親太疏的關係都會給她造成傷害。”
“你有底氣說不重要,是因為他們是你的家人,且他們身體康健,而夢瑤選擇離開,是因為她知道親人的重要性,如果她的存在會給你帶來傷害,你覺得憑她的性格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溫子期沉默了。
對於膽小鬼而言,大方和坦誠都能將人嚇跑。
“害怕進一步的關係?那她勾老子做什麼?”
“彆人出了事情解決事情,她出了事情解決老子?”
溫子期火氣旺盛了幾分。
江意:...........
溫子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速度快的傅奚亭還未反應過來。
正在廚房幫著伊恬打下手的人好不容易抽身出來,轉頭一看——人走了。
“走了?”
江意點頭:“來找夢瑤的。”
“受挫了?”
“算是吧!”
男人淺笑了聲,扯出茶幾上的紙巾擦了擦手中的水漬:“意料之中,姐姐沒那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