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祈春如夢初醒,她笑笑,活動下酸脹的胳膊,甜甜的聲音貼著陸之山的麵靨,“謝謝山哥哥。”
陸之山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的笑,緊閉的雙眼眼尾揚起來,揚成一個極好看的弧度。
眼睛已上好藥,現時該將藥泥敷在眼皮上。
蘇祈春耐心的鋪好,手指指腹時不時滑到陸之山的眉峰上,粗糲的眉堅硬,紮得她隱隱的疼。
好容易將藥泥鋪好,蘇祈春將布條蓋在陸之山的眼眸上,陸之山放下舉起的手,天光重又回到他的臉上。
他的臉近乎透明,冬日的天光帶著些冷冽的白,因此更顯得他脆弱,仿佛一塊快要融化的冰。
但他又是極好看的,如岑寂無人的冬夜,如沾滿風雪的青鬆。
蘇祈春引著陸之山,將他帶出心正廬,蘇澤蘭正在門口等他,一見到他,便上前拉住他的手,兩眼流著淚,“山兒,怎麼樣了啊?”
陸之山扭頭麵向蘇祈春。
蘇祈春道:“姑姑不必擔心,山哥哥眼上已敷好了藥,日後須得每日來心正廬換藥,另外還有方才的藥記得每天喝。”
陸之山安靜地聽著。
蘇澤蘭謝了一番蘇祈春,領著陸之山離開覺明院,不知名的小花開在路旁,昂著花蕊對著天光,粉嫩的花瓣上猶帶著清晨的露水。
陸之山被蘇澤蘭緊緊地抓著胳膊,青色的袖袍已然皺成一團。
“山哥哥。”
陸之山停步,回頭,耳邊響起急促的鈴聲。
小女郎跑到他麵前,口內喘著氣,似是很累,但她仍笑著。
“山哥哥。”蘇祈春拿出一把梨膏糖放在陸之山懷裡,話語斷斷續續,“梨膏糖很甜,吃了就不覺得藥苦了。”
陸之山捧著懷裡的梨膏糖,冰封的心慢慢融化。
“謝謝纖纖。”蘇澤蘭笑著說,說完帶著陸之山往月雪閣走去,便走便感慨,“纖纖是個好姑娘,倒一點都不嫌棄山兒的病。”
陸之山聽著周圍蟲鳴鳥叫,清風拂枝的聲音,又聽到清脆的鈴聲一點點遠去,消失,心這才平靜下來。
蘇祈春回到覺明院門口時正碰到了李夫人和蘇川柏、蘇川穀兩兄弟,她對著他們福一福身,喚著:“嬸娘,柏哥哥,穀哥哥。”
李夫人向來喜愛蘇祈春這個侄女,喜她謙遜有禮,明媚動人,一雙眸子會說話一般,直直地勾人進去。
她頷首,道:“纖纖,你爹爹在嗎?”
說罷,她推推蘇川柏和蘇川穀兩兄弟,想讓他倆也和蘇祈春多說說話,誰知這兩個小子,平日不用功念書也就罷了,倒也跟著人學些桀驁的做派來,隻會跟她對著乾。
李夫人尷尬笑笑。
蘇祈春倒不在意,她見慣了這倆兄弟耀武揚威,呼三喝四的模樣,平日裡兩兄弟仗著祖母的偏愛,鬥雞走狗,逃學賭錢,無惡不作,也就隻是長得是個人樣兒。
“父親去懷仁堂坐診了,嬸娘不然夜晚再來?”
李夫人心下暗自生氣,她本欲早點兒來,和蘇知辛見上一麵,商量商量兩個孩子出館學醫之事,誰知這兩兄弟,賴在床上,和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