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裡,因著雪大路滑,老夫人下了死命令,都不許蘇祈春兄妹幾人再去懷仁堂,好好地呆在家裡,不許出門,生怕幾人摔著凍著。
蘇祈春這幾日都呆在覺明院中,除了每日給陸之山換藥外,其餘時間都在跟著楊夫人學學刺繡女工。
楊夫人未出嫁前,是閨閣之中有名的刺繡好手,所繡之物無不活靈活現,栩栩如生,蘇祈春不愛這些玩意兒,卻也覺得好,也能耐下心來跟著繡幾個花樣。
幾日以來,蘇祈春繡了各類花草鳥獸,漸漸有些厭煩,雙手捧著臉頰,望著眼前的香囊繡帕,提不起興趣。
楊夫人瞧著蘇祈春愁眉苦臉的樣子,忍著咳意,笑道:“纖纖怎麼不縫了?”
蘇祈春嘟囔著嘴,搖頭道:“刺繡一點兒都不好玩,沒意思,翻來覆去就是這些鳥兒花兒的。”
楊夫人靠在床靠上,伸手摸摸蘇祈春的黑發,打趣道:“鳥兒花兒的都是女兒家要學的,日後出嫁時,這嫁衣喜服,哪個上麵不得繡這些?”
哪有女兒家提起婚嫁之事不害羞的?蘇祈春也不例外,她聽著聽著臉就紅了,身子彆到另一邊,含羞道:“纖纖才不嫁人,纖纖要永遠陪著爹爹和娘親。”
聽了這話,楊夫人不覺和一旁的茯苓互相看一眼,忍不住地笑出來。
茯苓道:“女郎,哪有女兒家不嫁人的,又說胡話了這不是?”
蘇祈春此時已羞得滿臉通紅,她雙手捂著臉,嘴裡嚷著不讓她倆再說,可她倆偏偏取笑不停,蘇祈春一嘟嘴一跺腳,一口氣跑到了屋外。
楊夫人在後麵喊著蘇祈春。
茯苓笑著寬慰:“沒事兒,女郎她指定又去找陸公子了。”
“這丫頭,當真與那山兒玩得好。”
屋外是漫天風雪,蘇祈春一打開門,隨風飛舞的雪粒子便撲進來,落了她滿身,她打了個哆嗦,不自覺裹緊身上的氅衣,小小的身影踏進這雪白的天地間。
沒一會兒,她烏黑的發上就落滿了純白的雪粒子,像是一瞬間白了頭,她奔進月雪閣,跑到青鬆樹下,挨著陸之山坐好。
陸之山似是在風雪中坐了很久,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被雪粒子覆蓋,連濃濃的眉毛上也沾滿一層白色。
蘇祈春靠在他身邊,隨意地挽住他的胳膊,貼近了他,嘴裡咕囔著,“好冷啊,山哥哥,纖纖都凍僵了。”
說著,蘇祈春攤開雙手嗬著氣,嘴邊升起一團團的白霧。
陸之山渾身僵著,胳膊艱難地動動,蘇祈春不解地扭頭看他,看他將自己的胳膊從她的手中抽出,擰起了眉毛。
“山哥哥,你……”
你怎麼了?
從前蘇祈春都是這樣挽著陸之山的胳膊的,她不明白山哥哥今日為何這樣。
她不死心,又一次挽住陸之山的胳膊,聲音可憐,“山哥哥,纖纖冷,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