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譚。”雲啟急了,伸手就要去扶謝譚幽,卻被她強烈拒絕。
謝譚幽雙眸赤紅,眼前仍舊模糊,她還是堅定道:“七皇子認錯人了,臣女從未見過七皇子。”
她不會忘記雲啟與謝音柔說的話。
雲啟隻是想利用她。
至於為什麼,不知曉,可她卻明白,雲啟與她絕不會像他說的那般,而腦海中陌生又疼的那些聲音記憶,究竟是她的一場夢,還是她的部分記憶。
心頭有空落落之感,她覺得她像是忘了什麼人什麼事。
而那個人那些事對自己很重要。
可若是屬於她的記憶,她為什麼忘了呢。
“大小姐。”恍惚間聽到銀杏的聲音,謝譚幽忙抬眸,隻見,不遠處,銀杏小跑著朝她而來。
“銀杏。”謝譚幽聲音沙啞,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時隔多日,再見到活生生的銀杏讓她身體鬆下,心痛之感也逐漸消失。
“大小姐,奴婢回來了。”銀杏扶住謝譚幽,目光滿是擔憂:“大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謝譚幽搖頭,正準備開口,書房門又被人從裡麵推開,謝靖沉著臉走了出來,不悅的掃了主仆二人一眼,卻礙於雲啟在場,隻淡淡道:“不晚了,回院落休息吧。”
謝譚幽也不再停留,眼下銀杏回來,心也有了著落,帶著她便回了蘭香院。
回到蘭香院,謝譚幽第一時間就是檢查銀杏有沒有受傷。
一開始銀杏還拒絕,卻在看到謝譚幽生氣之後,乖乖聽話,任她檢查。
“嘶。”
謝譚幽才剛觸碰到銀杏手臂,銀杏就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臉色也變得蒼白難看,謝譚幽心頭一緊,忙將她袖口推上去。
隻見,原本白淨的手臂這青一塊那紫一塊的,有些地方還結了痂,淤血都未散去,不止手臂,就連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謝譚幽雙眸迅速湧上霧氣,什麼都沒說,起身去一個小箱裡翻找,再坐到床邊時,手上多了瓶藥膏,撫過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她一顆心疼的揪起。
“疼不疼。”
“不疼的。”銀杏唇角扯出笑來。
“傻子。”謝譚幽低聲罵。
傷口反反複複流血又結痂,怎麼會不疼呢。
不用問銀杏,謝譚幽都知道這些日子她有多難熬多痛苦。
此時此刻,她心頭濃重的恨意翻湧。
謝譚幽自問,從不是個惡毒之人,若說曾經,她囂張跋扈,可這的前提下,她每日都會給城中乞丐送吃食,有災民落難時,甚至會在城外施粥,保眾多受難百姓不被餓死。
她不知為何,上天會對她這樣的不公。
母親,外祖,舅舅舅母,表哥,所有親人竟都是死於他人之手,甚至,這其中還有她親生父親的手筆。
為何呢。
為何如此狼心狗肺,心思狠毒之人能存活至今。
而保家衛國,善心之人卻無好下場。
這世道,難不成善心,忠貞,有大愛之人就不得好死。
而心狠手辣之人得以享福,位高權重,兒女雙全,肆無忌憚用自己之權欺辱她人。
若如此,那她便也要當一當這惡毒狠心之人,登高位,殺光所有人。
*
謝譚幽替銀杏處理完所有傷口,勸著她去睡下之後,在銅鏡麵前坐了好一會才起身,換了條乾淨的衣裙,趁著夜色出了院落。
她提燈走入黑夜,月色將她身影拉長,步伐不急不緩朝沁麟院而去。
那個曾經是她的院落,卻在她走後被謝音柔占去的院子。
今夜,注定是個不平靜的。
也是因此,今夜的沁麟院不會有旁人。
謝譚幽抬腳進裡屋,屋中擺設精美絕倫,與曾經的清新脫俗不同,儘顯奢華,層層紗帳落下,依稀可見前方床榻之上,一人被捆住手腳卻又按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