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答案昭然若揭。
便是有人以禁術引天劫。
曾經溫柔喚她小妹之人,眼中舊日溫情一掃而空,隻餘冷漠與怨毒。
風聲呼嘯,羲靈心中也是雷聲嗡鳴。
在她下方的林地中,突然顯出一個金色圓形羅盤陣法,數不清的咒文隨羅盤轉動,蕩開磅礴靈氣漣漪。
赤金光芒,亮徹天穹。
在羲靈未察覺時,她已成陣中人。
黎琴抬手咬破拇指,單手結印,以血為引,畫出一隻秘符,數不清的紅線光點,像是毒蛇纏繞而來。
她所引陣法,乃是調換氣運的欺天禁術。
試問,這世間如何才能徹底摧毀一人?
那便是奪去她最在乎的東西,抹殺她的心血,否定她的存在,再將屬於她的一切占為己有。
“羲靈,以你之劫,換我飛升。”
“今日,你必死。”
“此時,此刻。”
那血線團團襲來,被羲靈躲過,見沒有囚住她,立刻化為十二柄長劍,圍繞在她身側。
羲靈才承下四十八道天雷,整個人已是強弩之末,抬手起陣來應對,下一刻,肩頭劇痛襲來。
一柄從暗處飛來的玄鐵冷劍,狠狠洞穿了她的肩頭。
三尺青峰長劍,像是一塊徹骨寒冰,冷得她傷口劇烈收縮。
羲靈震蕩的視野中,出現一道黑光,幻化而出青年的身影,那人一襲紫色暗金雲紋長袍,籠罩在雷光中,俯眼凝望,豐姿俊秀。
他緩緩抬起手,經由他丟擲出的那柄飛劍,受到主人感召,在傷口處剜動,發出隱隱錚鳴聲。
黎詔將她的反應儘收入眼底,笑道:“羲靈王女如此信任吾妹,隻可惜情意錯付,所信非人。便如爾父,想要重塑你我兩族關係,結兩族之好,更撮合你我二人聯姻,以這把寶劍作為信物,可我羽民國萬年前與鳳鳥本是同宗,實力所差無幾,憑什麼非得久居爾族之下,聽爾統治?“
“四洲翼族、朝雲王城,從前聽命於鳳鳥族,此後都當儘歸我羽民國,當由我們替神主管轄天空領地。”
“一切,便從王女今日身死開始。”
話音畢,長劍出!
冷劍聽到傳召,從她肩頭抽出。血水淋漓噴湧的刹那,天邊最後一道雷龍,也以雷霆萬鈞之勢,俯衝而下。
雷電流竄全身,羲靈抗下最後一道雷電,可肉身並未重塑。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人飛升。
她自千尺高空墜落,強烈風聲在耳,衣袂隨風飄揚,看著天地間所有靈氣,在這一刻,齊齊朝著另一方向彙聚,飛向那道漂浮於空中的雪白身影。
黎琴被靈力緩緩包圍住,仙人金光,柔和聖潔。
二人於高處,俯看羲靈隕落,足間輕點虛空,乘風離去。
從始至終,沒有絲毫停留。
在他們離去後,天降雷火,烈焰焚林。
羲靈摔落在地,痛楚席卷周身,大火吞噬著視野,淚水自眼眶溢出。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變得斑駁模糊。
耳畔邊,還有舊日廊下的風鈴聲,少時她與黎琴牽手,看簷下鈴鐺輕撞,清脆的聲音,伴隨著孩童們笑鬨聲,仿佛永遠不會散去。
可承受住四十九道雷劫的是她;從前怕承擔不起鳳鳥王女之名,日夜苦學,不曾廢止過一日修煉的,也是她。
憑什麼旁人奪她氣運,便可飛升?
巨大疼楚將她往深淵拽去,羲靈能感受到自己意識在一點點消退,口中汩汩吐出鮮血。
在意識瀕臨消退的邊緣,她忍著劇痛,在烈火中睜開了雙眼。
隨之而來的,是勝過雷劫千倍的痛楚。
那雙她曾經無比愛惜的羽翼,被野火燒得枯黃,顯出醜陋的顏色。
羲靈咬牙含淚,撐著地麵,一點點、慢慢地,從地上匍匐爬起來。
她抬起頭,在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時,強忍的淚水抑製不住奪眶而出。
淚珠伴著血痕,濺落在地。
“羊瀅……”
“羲靈,我帶你走。”羊瀅伸手來攙扶住她。
可羲靈心知,她那無比單薄的修為,在這座火海鑄成的煉獄前,渺小如螻蟻,要想帶自己離開這裡,何其的困難?
耳畔邊,突然傳來了兩道急促的腳步聲——
是那二人去而複返。
“阿琴,我無法心安,須得親眼見羲靈身死,方能徹底放下心來。”
黎琴的聲音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