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波瀾不驚的琉璃眸子,此刻終於起了些許波瀾。
羲華低聲道:“你的父親是深淵之主,這是他的舊物,你憑著上麵附著的力量,或可以找到失落已久的地淵靈脈。”
謝玄玉垂下眼簾,望著那魚龍玉符。
羲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拍了拍,聽他道:“多謝伯父。”
聽聽,這連語氣和稱呼都改了。
羲華聽得尤為順心:“不必這樣拘束,這東西本就該歸你,其實早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苦於一直沒有線索。對了,你可有空來伯父這裡坐一坐,我聽善善說,學宮會給弟子們批準假期,過幾日,你們便一起來?”
謝玄玉聽到那“善善”二字,意識到應當是羲靈小名。
羲華笑道:“我們的善善這段時日麻煩你了,她有時候是不是脾氣很鬨騰?”
謝玄玉道:“還好。”
羲華抬起眼,詫異道:“是嗎?你覺得我們善善性格還好?善善小性子很多,就是小鳥一樣愛鬨騰,一天到晚沒個安靜的時候,我便愁呢,日後除了我和她母後,還有誰會她包容她的性子呢。”
這是羲華今日第三次含笑打量謝玄玉,謝玄玉若是再察覺不了他話中有話,那便是太過遲鈍了。
羲華道:“玄玉,你可是與善善兩情相悅?”
謝玄玉眉心微蹙:“伯父,我與令愛……”
他的話還沒說完,羲華已道:“你的父親對我有知遇之恩,早些年教過我一套武學法術,若是你有空,和善善一塊來做做客,我也有機會將它傳授給你。”
謝玄玉的話語停住。
這細微的變化難以逃過羲華的眼睛。
其實謝玄玉哪都好,但這性格的確有些高傲。
羲華心中生出些許懷疑,善善喜歡的真是這一款?
卻聽謝玄玉道:“好,那伯父何時有空?”
羲華鬆一口氣:“都有空,你隨時可以來,對了,你父親還極愛垂釣,你對這事有印象嗎?”
謝玄玉道,“記得。”
“說起他的事,真是幾天幾夜說不完,你父親性格極其豪爽……”
謝玄玉安靜地聽著。
羲華一邊傾吐,一邊觀察著他,有了此前的教訓,自然不可能再重蹈覆轍,再輕信彆人,雖是故人之子,還須考量考量品行,但是女兒喜歡的嘛,自己自然得熱情一點。
二人的身影融入茂密的林影中。
遠遠地,躲在樹後的羲靈,將二人的肢體語言儘收入眼底。
“父王和謝玄玉在說什麼?”
羲照悠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說要讓謝玄玉入贅。”
“什麼?”羲靈仰起頭。
羲照道:“你明明聽清我說的話了,還要再問一遍?”
羲靈道:“我父王真要讓謝玄玉入贅?”
“是,就在昨夜,他拉著我還有你母後商量了許久。說謝玄玉無父無母,實在是可憐,要多照顧照顧他,看他條件實在不錯,便商量著讓他和你……”
他伸出兩隻手的食指,像小人一樣輕輕碰了一下。
羲靈直起腰,抱胸道:“父王居然還沒放下為我張羅道侶的心思。”
羲照巧妙地將自己摘了出去,見她果然沒懷疑自己告密,問道:“你要不自己去問問父王?”
“他不會聽我的。”羲靈背抵在樹乾上。
此前她又不是沒有勸過,但羲華以身子為由,總是不肯放下這個念頭。
父王這條路羲靈是勸不通了,便隻能走另一條路。
羲照正要開口,羲靈身影已經瞬移不見。
羲靈去找了謝玄玉,她去時謝玄玉正在上課。
這節是心學課,長老教授禦心之法,殿內弟子們安靜打坐著,羲靈悄無聲息地掐了一個屏息的訣,來到謝玄玉的座位坐下。
謝玄玉從始至終沒有睜開眼簾看他一眼。
殿內靜悄悄的,隻聽得見青銅鼎中香料燃燒發出的細微動靜。
打坐結束,眾人也低低交談起來,羲靈終於找到和他說話的機會,“我父王今日找你說什麼了?”
謝玄玉閉著眼眸,“他喊我去做客,約我一同垂釣。”
“垂釣?”羲靈匪夷所思,“你可以不去嗎?”
“為何不去?”謝玄玉終於睜開眼簾,“我覺得你父親人還是挺好的。”
羲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