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靈想通後,就心情舒暢了,打開擺放在腳邊的釣魚工具木箱,從中拿過一塊乾淨的帕子遞回去。
謝玄玉抬手接過,輕聲道:“多謝。”
林子中,羲照問道:“羲靈樂什麼呢?”
“和喜歡的人待在一起,怎麼都是開心的,你不懂。”羲華握緊了身邊月妍的手。
羲照:“……”
一直沒開口的月珍,聲音清冷:“羲靈隻是和那謝玄玉正常說話罷了。她對誰都這樣。”
羲照終於找到知音,“你也這樣覺得?”
月珍嗯了一聲,目光輕
渺。
羲華笑道:“我們珍珍分明是關心姐姐的,不要總對姐姐那麼冷淡嘛,姐姐這次回來還給你帶了禮物,她可喜歡你呢。”
月珍淡聲道:“父王和母後繼續看,女兒先回去。”
月妍將她拉回來,柔聲道:“好了,雨停了,我們過去吧,讓姐姐烤魚給你吃好嗎?”
月珍被二人牽著,朝池塘邊過去。
夏日的雨水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場雨水收勢,天空放晴。
羲靈手擋在眼前,仰頭看蔚藍如洗的天穹。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沒來得及起身,羲照已經走了過來。
躲在林子裡的一家人,為了顯得不那麼刻意,特地錯開走出來。
羲照迫不及待先奔出,擠入二人之間,羲靈和謝玄玉好似默契一般,一同起身,羲照一個踉蹌,險些栽進池塘裡。
“小心點哥哥。”羲靈將人扶住。
羲華應聲而來,哈哈笑了羲照莽撞,一邊給羲照使了個滿含威壓的敲打眼色。
月妍和月珍最後回來,手上抱著枝條,將東西放在樹下的桌上,示意羲靈將瓦盆端過來。
“善善,將魚兒端過來,魚得處理一下才能烤。”
這是家人小聚,那比起讓侍女們代勞,他們更喜歡親力親為。
羲靈應了一聲,將瓦盆搬來,月妍將袖擺撈起,先給魚去腮和內臟,隻是魚兒太多滑膩,好幾次險些從她手中掙脫。
“伯母,我來吧。”
月妍抬起頭,見青年走來,連忙讓開一步,笑道,“好啊,你來幫我。”
羲靈則蹲在兩丈遠外,和羲華一同用樹枝搭烤架,聽到二人的交談聲,回頭看去。
隻見謝玄玉陪在母後身邊,撈起兩側袖擺,露出了手腕,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按住魚,動作嫻熟地給魚去鱗。
一旁貓公跳上桌,“對,就是這麼去鱗片。”
月妍好奇道:“你在學宮也經常做飯?”
謝玄玉笑道:“不常,隻偶爾給貓做。”
羲靈轉過頭,見父王也沒將心思放在搭烤架上,正盯著二人,不過看的不是謝玄玉,而是母後。
羲靈道:“父王,你為何要把那黑玉送給謝玄玉?”
羲華回頭:“那玉符嗎?是他父親的舊物
啊。”
羲靈搭烤架的動作一頓,頓時反應過來。
好啊謝玄玉,居然在仙車上騙自己說那是定禮,這人果然是壞心肝,剖開來都是一肚子壞水,就是順著羲照的話,想看看她慌張的樣子是吧!
羲靈惡狠狠看了他一眼,正在串魚的謝玄玉,在桌邊抬起頭來,二人遙遙對視,他繼續和月妍交談。
月妍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羲靈立馬側開頭。按照父王所說,那枚黑玉是謝玄玉父親的舊物,那的確是該物歸原主,但算算看,他給了自己一隻碧海龍草神芝,還欠自己一個人情,那就是自己賺了。
羲靈道:“父王,我今日來時,看到你和謝玄玉在交談,你二人聊了什麼呀?”
“隨便聊了點他父母的事。”
“他父母的事?我記得從前父王和我講過一點,但沒那麼詳細。”
“對。”
羲靈扯著羲華的手臂,讓他也給自己講一講。
羲華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便是神與凡人女子的故事。戰神鄺赫在人間渡過心魔劫,愛上一個人類少女。”
“然後呢?”
“然後善善也知道的,凡人若想從下界飛升到靈界,便隻有一條修煉之路,隻有靈力通過考驗,才能從時空細縫中飛升來到靈州。”
也因此,天人有彆。
羲靈道:“那人類少女如果沒有修煉,就跟隨鄺赫上神來靈洲,那便違背了人的天道輪回,不會有輪回往生。”
如此,她便隻有這一世,不會再有下一世
羲華道:“是,但她還是選擇來了。”
“為什麼?”
“因為她的那個人間是煉獄,民不聊生,生靈塗炭,王朝暴政下,她是邊陲一戶小戶人家的孩子,在權貴的指縫得以存活,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毅然決然,拋棄前塵,來到靈洲。”
羲華將聲音放得輕輕的,隻以二人能聽到的話音緩緩地說。
羲靈有些唏噓。人類的萬年不過是靈修的須臾一瞬。
那凡人會看著自己一點點老去,終有一日年邁遲暮,連步伐都邁不開了,但鄺赫上神與身邊人依舊是年輕,不被歲月侵擾分毫。
不止如此,衰老隻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方麵,最為折磨人
的,是那人類少女,要在這裡度過漫長的一生,一次次體會到人與靈修之間無法邁過的鴻溝。
羲華道:“且淵龍一生隻會有一個道侶,如果選定了人類,那麼等到人類死後,鄺赫的餘生,也都會在漫長亙古歲月中孤獨度過。”
少女來到靈洲不久懷孕了,但她注定見不到自己孩子的長大,哪怕鄺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