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顧鏘喋喋不休的嘮叨聲,他眼珠轉了轉,自己現在是杜還笙之前住的那間病房。
杜遠知正在給他把床搖起來,就聽見哐當一聲,紀懷安從床上跳下來,撞倒了床邊的架子。
“老紀,你乾什麼?”
紀懷安光腳站在地上,身體搖擺,厲聲:“我怎麼會在這兒,我為什麼沒做手術!”
“還笙,還笙呢?”
他還活著,那還笙呢,還笙沒有換上他的心臟,他是不是......
紀懷安沉浸在自己的恍惚中,腦子一片混亂。
他踉蹌著前行,顧鏘險些要抓不住他。
隻聽見他瘋魔一樣嘴裡不停喊著杜還笙的名字。
“還笙,你回來,你回來。”
他恍惚中回到了百年前的青石巷,杜還笙背上行囊,站在青石巷的巷口與他告彆,少年換下了自己最愛穿的青色長衫,穿上了父親的中山裝。
“懷安哥哥,我知道你不會阻止我的,對吧!”
少年眼神堅毅,紀懷安幾乎要把牙齒咬碎,將他狠狠攬進懷裡。
“懷安哥哥,前線在征兵,我要去前線。”
“......還笙。”紀懷安伸手,卻捉不住他。
他無數次在夢裡夢見過和杜還笙離彆的那一幕。
那時的京都風月不再,每一寸土地都沾染了血的塵灰,國家元氣凋零。
人們的命運如同搖擺在暴風雨中的小船,難以捉摸未來的方向。
麻醉剛剛退去沒多久,他剛往外麵跑了兩步,就咚地一聲跪在地上。
“紀懷安,你醒醒。”
顧鏘把人從地上拽起來,恨不能把他一巴掌打醒。
紀懷安偏頭看他,啞著嗓子問:“還笙呢?”
顧鏘把他拽回床上,氣急敗壞地給他拿毛巾擦腳:“我說你這一天天著急忙慌的乾什麼,都不讓人把話說完,要死要活的。”
要不是親眼看見,杜遠知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剛剛像瘋子一樣穿著病號服光著腳往外麵跑的是紀懷安。
在他印象中,紀懷安是溫潤而內斂的。
衣著永遠整潔乾淨,言行舉止優雅從容得連他這個京都首富都比不上。
愛情果然是能讓人性情大變。
杜遠知悠悠歎了口氣,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