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天從正門經過的車隊,是當朝劉太尉的家眷。那一日劉夫人一行正要返回南方老家準備過年,本來喜氣洋洋的,一路上有說有笑。結果還沒等出城門,一隊人馬,接近一百多口子人就被這一驢一馬給放倒了。在場眾人,除了馬車之中的劉夫人和他的兩個女兒之外,其餘人就沒有一個沒受傷的。其中一個家丁被驢蹄子踢碎了胸口的骨頭,雖然沒死,救回來也廢了不少銀子。而護衛頭領五爺比較倒黴,一蹄子印在了胸口,一蹄子印在下巴上。也得虧五爺自身修為不錯,是個好手。同樣飛了出去,他傷勢反而小很多。
至於其他人的的傷勢,有被驢蹄子踢傷的,有被大劍砍傷的,還有被爪子抓傷的。甚至還有幾個倒黴蛋因為太緊張自己暈了過去,本來沒啥事,卻被隨後經過的馬車壓斷了腳趾頭。
總之,這場大戰之後,無一幸免。
朝堂之上,禦史台的禦史們輪番朗讀高黎的罪狀,高黎站在前麵,在他身旁是正一臉怒容的劉太尉。說起這劉太尉,也是軍隊的老人了。去過北地,鎮守過西疆,也對付過東海人。也算是經驗豐富,為人謹慎,是個善守不善攻的武官。高黎對他了解不多,當然也不需要了解太多,知道個大概就好了。
這邊罪狀宣讀完畢,坐在那張金色皇座上的皇帝開口說道:“燕南王,你有什麼好解釋的嗎?”
高黎一攤手,道:“回陛下,這事兒我根本就不知道,剛剛這位禦史台的大人也說了,當天隻有我家驢和天馬,我又不在現場,你參我做什麼?這種街邊鬥毆的事情,你應該去報官啊,這事兒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的。”
那劉太尉指著高黎吼道:“此事若不是你背後慫恿,你家那頭妖驢敢如此猖狂?”
高黎撓撓頭,十分疑惑地問道:“我家那頭妖驢?哪裡猖狂了?”
劉太尉道:“當街行凶,我劉家近百餘人都被他打癱在街頭,還不叫猖狂嗎?”
高黎笑問道:“那依劉太尉看,我家那頭驢子,應該怎麼做,才不叫猖狂呢?”
劉太尉道:“這本就是小事,它多讓一步,不就沒這事了?”
“哦!如此啊。劉太尉所言極是啊!我明白了!從即日起,我一定叮囑我家上下,以後見到劉太尉家人,便立刻讓開道路,垂手而立。不得有任何放肆,凡見到劉太尉車駕,我等定當遙遙行禮。劉太尉,您看這樣,如何?”
劉太尉微微一愣,他本以為高黎會是個挺難對付的角色,可沒想到竟然這麼好說話的嗎?
“那自是……”劉太尉剛要說‘自是好極了。’卻看到下麵一個人麵露焦急,對他連連使眼色。
不能答應,為什麼?高黎這話,有什麼不妥?
劉太尉仔細品了一下,刹那間,他背後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剛剛高黎說的那番話,那是專門針對皇帝的!
皇帝出行之時,閒雜人等必須讓開道路,垂手立於道路兩側,當皇帝車駕經過,更是要對車駕行禮。然而這這是原則性的要求,皇帝登基以來,這些內容從未被付諸實踐過。人們想行禮就行禮,不想行禮就站著看。所以大多數人,都不太記得這條法令。
如今高黎將這句話搬出來,劉太尉若是敢應下,那豈不是感覺自己與皇帝可以平起平坐?
“這混蛋!差點害死我!”劉太尉心中暗罵一句,道:“那自是不妥!此事本就不大,你又何必顧左右而言他!”
高黎笑道:“畢竟我又不是京官,我也不敢在城裡占著三條車道出行,我家也沒有人敢在主路上騎馬前進,我家也沒有喜歡用鞭子抽人的家丁。麵對劉太尉如此咄咄逼人,我當然是膽怯的很嘛。”
劉太尉對皇帝行禮道:“我家教不嚴,此是我錯,我已經嚴厲訓斥了內人。至於那一鞭子,不過是一頭畜生而已。抽了一下,它便狂性大發傷我百人?”
高黎點頭道:“是啊,畜生而已,此事與我何乾呢?既然是畜生打了你們,你們儘管去報官就好了,跑到陛下這裡來浪費寶貴的治國時間乾嘛?”
劉太尉指著高黎吼道:“那是你縱容的!你!”
高黎滿臉無辜道:“劉太尉啊,如果這頭驢,是陛下的驢,您的手下抽了陛下的驢,您有這個膽子讓禦史台參陛下嗎?”
禦史台一群官員了跳出來,喊道:“你血口噴人!我禦史台風聞言事,燕南王縱容畜生鬨事,證據確鑿!我等豈會聽從他人挑撥?”
高黎抬手一指那個吼聲最大的禦史台官員,道:“陛下教導,天下異族,皆為我武國子民。我家的妖驢,能人言,善思辨。除去驢形之外,與其他妖族無異。禦史台諸位大人和劉太尉一口一個畜生畜生的,你可知那驢子是我高黎的朋友,為我高黎立下過功勞!你區區一個家丁竟敢用鞭子抽我燕南王的驢子?還嫌我家驢子反抗了?劉太尉!莫非,你就沒半點是非之分嗎?若是依照劉太尉的意思,以後我是不是可以天天堵在你們家門口,見一個,抽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