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救贖(2 / 2)

黴拾 8291 字 18天前

“仲三。”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薄她麵,“那你挺不值錢。”

傷害性很大,侮辱性也極其強。

仲晴的動作和神情同時變得僵硬,那一瞬間的失力,周賜禮輕而易舉地就離開了。

仲晴用舌頭頂了頂腮幫,笑容逐漸變得恐怖猙獰起來了。周賜禮腳步不受控地往前走,隔著走廊儘頭的那幅油畫,他仿佛看到了那扇鏽跡斑駁拴著鐵鎖的大門,腦海裡盤旋著一個飄渺的聲音呼喊著他進去。

“周賜禮。”

怒氣值呼之欲出。

周賜禮彌散的目光倏然恢複了正常,還好,差點就失控了。他鬆了一口氣,精神疲憊得往樓梯走,卻被仲晴野蠻地推到了樓梯口的牆麵上,她輕而慢地詢問:“怎樣才算是值錢呢?哥哥。”

沉默成了他的保護色。

她的手指在柔媚得輕薄他。

叮咚——

大門響了,仲晴往他身上甩下一句“我要睡主臥”就上樓了,周賜禮將就地睡在了客房。

以至於第二天江姨看到少爺穿戴整齊的離開房間後就進去收拾床鋪,意外看見小晴半裸著背脊,睡在少爺的床上,著實被嚇了一大跳,小聲地關上門出去了。

仲晴早在周賜禮進門的時候就醒了,包括他去衣帽間換衣服,又幫她塗藥。之後她下樓,江姨也沒多過問他們的關係,態度和先前待她一樣的好,綠條沒有任何的波動。她吃到了那天晚上和周賜禮視頻的同款飯菜。

各種護膚品,衣服,首飾,高跟鞋………她的物件一點點侵占進了周賜禮的私人領域,以及整個禮居。

仲晴還把那扇子帶了過來,隨時隨地握在手中的把玩著。她把周賜禮的家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逛了個遍,沒有看到她以為存在的監控。藏著最多商業機密的書房他都沒鎖,一件不起眼的客臥反而上鎖了。

裡麵放著什麼,她也清楚。

仲晴靜靜地站在門前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就走了。

她每日的生活就是吃睡洗澡以及坑周賜禮的酒喝,還主動攬走了江姨遛狗的活。

七月帶著她行走在許多富貴的鄰裡之間,仲晴感覺自己的臉上都增輝添彩了。

她僅僅用了三言兩語就強化了他們以為她是禮居女主人的認知。住在桐和公館的那幾天,她撞見過好多當紅女明星和金主親親密密的摟摟抱抱,也聽說了不少男明星跟姐姐不得不說的故事。

有天吃晚飯的時候,江姨問她:“小晴,你喜歡少爺嗎?”

“不好嗎?我覺得我和他挺合適的。”她諢科打插道,“這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同時也暴露了他們真實的關係,江姨了然於心地說道:“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仲晴:“江姨,莫涵漾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江姨微微怔住了,像扇子一樣打開的皺紋合攏了。臉上的溫和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瘡痍。

“她是好人。”

她失望地朝仲晴搖了搖額頭,“但不是我們的好人。”

江姨不管莫涵漾的目的有多麼的高大上,又或者是多麼的正義淩然。她隻看見她給少爺造成的傷害從那時延續了至今,甚至不曾隨著時間的遞減消退半分,對她的偏見也早已根深蒂固了。

“好人”是個很適合形容她的中立詞彙。

仲晴主動往江姨的胳膊上一貼,搞怪地說:“江姨,可是我是壞人誒!”

“誰有你壞得那麼可愛,繼續保持。”江姨眼角的扇子又打開了。

仲晴住家裡後,少爺去地下室的頻率比先前少了。

兩人吵架那是常態,一個把一個氣得不說話每天都要上演好幾次。少爺說不過小晴的時候,會喊“仲三”,小晴回“噯”。小晴說不過少爺的時候,她會連名帶姓地喊“周賜禮”,少爺一喊一個不吭聲。

江姨巴不得她永遠留在這裡,但也清楚,她早晚都會離開。

仲晴是仲家最受寵的公主,少爺又時刻麵對著生命的威脅,以付敏卉的性子是萬萬不會讓她受到來自少爺的一點波及而有性命之憂的。那時候的延少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仲晴作就算了,她還很會惹事,一不趁她心意,她那張嘴就會變得理不饒人。周賜禮一旦杠上她,就分不出心思再去應對其他事了,一門心思地提防著他,深怕一個不留神她就給他下套,他又栽了。

周賜禮時而早回,時而晚會,但無論他回來的多晚,總能看見仲晴窩在沙發裡看卓彆林主演的黑白片。

琥珀色的酒瓶隨意的橫在茶幾上,瓶壁薄著一層殘液,旁邊放著一瓶透明喝了一半的米酒,為此,她特意配備了與米酒相適配的白瓷碗。

時間悠悠,七月枕在她的腿邊。一人一狗同時地望向他,七月會汪汪得叫兩聲,仲晴會說你回來了。

那隻是一句習慣性的簡短問候,卻也飽含著一些其他真實存在的東西。

周賜禮交代過江姨要時刻看著仲晴。家裡麵能用眼睛看見的尖銳的物件全都被收了起來。他還是不放心仲晴,夜夜回家。他要親眼看到她安好的站在他麵前,他才能放心,時刻記著給她塗藥的事。

他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沒有搭對,在家裡穿高跟鞋走路。舊傷未好,平添新傷。眼看著這疤痕要徹底融入了她的肌膚,周賜禮說:“你想留疤早說,我就不用這麼費心費力地給你塗藥了。”

“不想。”

“那你是為了好看?”

“不是。”

周賜禮除了這兩種情況,還想到了第三種答案,但這兩個詞他無法問不出口,也就隻能一個人忍下了所有。他當下決定把那雙高跟鞋丟了,然後再去換一款祛疤效果更好的藥。

周賜禮是行動派,說乾就乾。

他走了幾步,背影聽到了她給出的第四種答案。

“我要是好了,你還會回家嗎?”

“這就是你的目的。”他不可置信地加重了語氣強調,“就是為了讓我回家。”

“疼不疼?”他問。

仲晴用力地摁著腳背上結痂的疤痕,血又滋滋地冒了出來,她毫不避諱地跟他挑明了她的本意。

002知道她不會聽,還是擔憂地說:[你……該疼的呀……彆這麼做…………]

仲晴:[我馬上就換路走了,你彆急]

“不想讓你去光影,不想讓你去看到高仿的莫涵漾,疼跟這些比起來不算什麼。”

沒有了身邊人強加給他的心理暗示,他才能有走出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