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救贖(1 / 2)

黴拾 8944 字 17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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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任務結束的時間還有兩天。也就意味著,仲晴能活著跟周賜禮在一起的時間隻剩下兩天,她不想結束,對他,對命都是。

人在生病中的意識最為薄弱,主係統入侵了仲晴的大腦,她做了一場帶有彩色虛幻般的夢,夢裡的她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席禾也在,她見證了她人生中每一個重要的場合。

海邊跟朋友儘情的嬉戲打鬨,她仰天暴露在陽光下的燦爛自由的笑容;在父母和朋友的祝願下她穿著白色的婚紗走進婚姻的殿堂,臉上抑製不住的激動欣喜;手術後睜眼,見到自己孩子第一瞬間的熱淚盈眶…………

碎片化的片段接連閃回,耳邊充斥著各種歡聲笑語像是來自遙遠地方的呼喚,仲晴醒了,掌心抹去了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落進了枕頭裡。

在夢的儘頭,她看清了那張被光暈遮掩住的模糊麵容,不是她想要的他。

她的世界裡不會有周賜禮。

依舊能完整圓滿一生。

002係統傳達主係統的指令,冰冷機械般的嗓音傳出:[宿主,你如若繼續這樣一意孤行下去,改變的不止是周賜禮的結局,還有你自己的,你確定要這麼選嗎]

這個世界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和周賜禮擁有的記憶困住了她想要的幸福,她早就回不去了。

仲晴決然而然地一條路走到黑了:[選啊]

002又恢複了正常的調調,主動關懷:[癲婆,越早抽離越早走出來,你明明就知道的]

仲晴渾身環繞著淡而哀傷的氛圍:[放心,不會讓你重頭再來的]

它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不明白,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去執著沒有結局的事,也不願意去放手。她身上自帶的那些複雜矛盾的情感,它沒有辦法的全然去理解,故作活躍得哼唧唧:[你最好是]

試圖遮蓋住她由內往外傾瀉下來的悵惘。

仲晴用逗它來轉移注意力:[看來你當小二當上癮了]

002係統:[………你這人沒良心…]

她嘴貧得一口一個小二叫著,不停地騷擾它,把002氣自閉了,都不願意出聲搭理她。

仲晴笑出了聲,整頓好了錯亂的心緒。她睡覺睡出了一身汗,流失了身體裡存儲的大量水分,急需補水。床頭櫃的玻璃杯裡還剩下半杯冰水,她一飲而儘了,還嫌不夠,端著玻璃杯下樓去倒水了。

書房的門敞開著,明亮的燈光傾瀉在幽暗的走廊裡,仲七月欻得從門口竄出來在她腿邊打轉,仲晴轉頭盯向了那扇門,心中默默倒數著“三”,“二”,沒有“一”,周賜禮穿著一身V領的黑色真絲睡衣走了出來,頭發半濕著,眼裡纏繞著幾道紅血絲,他用指尖捏了捏眉心,溫柔的嗓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疲憊,“沒睡好?”

“鬼壓床了。”

看來是睡好了,鼻子都不堵了,他問:“餓不餓?”

“有點。”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周賜禮正經地問。

仲晴不正經地回:“哥哥,想吃番茄意大利麵,好饞好饞。”

很直白的暗示。

“…………”周賜禮聽得一愣,無奈地笑了,“三三,消停點。”

“切,你自己想歪了,怪誰?”仲晴不要臉地倒打一耙。

她剛拔高音量就開始咳嗽了,咳得臉都悶紅了,周賜禮走到她的身邊,清凜的沐浴露味上溢滿了濃濃的酒味,仲晴紅著臉頰,順著酒香湊到了他的薄唇邊,“哥哥,我想喝酒了。”

“你忘了你答應我什麼了?”周賜禮有意敲打她。

仲晴裝不記得,“我答應你什麼了?”小口嘬著他的唇角,一點點往裡蔓延,周賜禮的嘴唇一開一闔,溫熱的唇息裡吐露出了兩個字“戒酒”,她翹著尾音哦了一聲,反問:“那你是酒嗎?”

她饞得不是酒,她饞得是他這個人。

周賜禮垂眸看著她曝露於眼底的小心思:“看來還記得。”

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仲晴意有所指地問:“哥哥,我是不是也要把你給戒了?”

這話一出口,周賜禮的瞳孔微微顫抖,不言自明了,他回避著她直白的視線,仲晴心中的猜想逐漸有了清晰的輪廓,“周賜禮,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他把她抵在牆上,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強勢地吻著她。他心裡有多渴望她,這個吻就有多麼的熱切,兩個人親了漫長的十分鐘,安靜的走廊裡響著輕輕的濕吻聲,他們的身上沒有呼風喚雨般的情/欲,皆是在清醒得在告彆。

“三三,我病了,要出國去接受心理治療。”

藥隻是個輔助作用,得去主動看心理醫生才能進行自我療救。說出來好像也沒什麼難以啟齒的,周賜禮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仲晴不禁咬住了嘴唇:“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周賜禮,我一直以來……這麼努力……”她哽咽了,“你以為我是在做什麼?”

話完,她變得默不作聲了。

周賜禮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你一次次纏著跟我上床的時候。”那是她之前施加在他身上的做法,她怎麼會預感不出周賜禮在為分彆做準備,“哥哥,你能適應身邊沒有我的存在嗎?”

周賜禮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了,出國玩就是幌子,她在用她的短暫離開逼他去改他離開的決定,“那你記住我的身體了嗎?”

“還是要走?”

仲晴大力推開他,跟他一字一句撂狠話,“周賜禮,我不會等你。”

沒有人有義務在原地等他,周賜禮體會過一個人守望無助的煎熬,即便再不舍,他也會選擇放手,他拭去了她臉頰上的眼淚,“好。”

一年四季,他占了她一個夏季,他還能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對三三,他是有私心在的。

他想把她的眼光養高一點,把她的口味養刁一點,這樣在他回來之前,她應該很難看上彆人了。要是真看上了,就搶回來,她能喜歡上他一次,他就能讓她喜歡上第二次。

“彆哭了,不是餓了嗎?我給你做番茄意大利麵。”

周賜禮心思沉重地下廚給她煮麵,仲晴麵上沉悶得一聲不吭,實際上在手機裡翻看兩天後的飛機票,給他定好了上午的航班。

002看呆了:[你你你…什麼意思…]

仲晴舉一反三:[你說的懲戒是自我的懲戒,那救贖也該是自我的]

002發出了土撥鼠的尖叫:[你怎麼能保證他坐上這趟航班]

就憑剛才,周賜禮對她懷有的虧欠,主動權就掌握在了她手裡。

如果周賜禮不主動離開,她就會用他生病的事反向要挾,即便撕破臉皮,也要逼他妥協得去做治療。

換而言之,無論怎麼樣,她都要為自己換取生存的空間,就算是給周賜禮下迷藥送出國,他明天也必須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