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玉衍搖了搖頭。
原本就是因為自己閒著,才來了興致想要了解了解林立原沒有提到的女巫、靈媒這些彆國的通靈者,既然任務目標已經出現了,那當然還是要先完成任務了。
她引著喬娜娜在身後節目組配給自己的桌椅前坐下。
最後再往卡薩帕的方向瞧了一眼,見卡薩帕拿著一把似乎含著靈力的匕首,半蹲著身子淩空劃了兩道,果然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普通人看不見的黑色口子,召喚出了一個鬼魂,眯了眯眼睛後,這才收回了目光,放到了喬娜娜的身上。
“你想知道什麼?”
視線接觸到喬娜娜那雙含著半信半疑的眼睛時,辛玉衍問道。
“這世上真的有鬼嗎?真的有超越科學的力量、物質存在?”
隻要處於對麵的人是辛玉衍,她總是沒有任何防備的。
幾乎在辛玉衍把話問出來的瞬間,喬娜娜就毫無防備的把自己心裡、也或者是其他透過屏幕觀看節目的懷疑論者心裡所含有的最大問題問出了口。
“科學……”
辛玉衍半低垂著眸,低聲呢喃了一句。
就像花草樹木、山川河流自來就有一樣,在大元王朝,她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鬼神的存在。甚至,作為一個經曆了兩朝的國師,作為一個修道者,她時常還要以祈福、求雨的形式,來向天下人證明皇帝是“天子”、是上蒼選中的“真龍”。
所以,就事實而言,“科學”這個詞語,對她來說才是全然陌生的。
“要說‘信則有,不信則無’,未免太玄而又玄。”
辛玉衍回想了一會兒天道給自己介紹“科學”兩個字時所給出的解釋,挑揀了些適用於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的說法,解釋道:“就好比生活在水裡的魚,也許永遠不會知道陸地上會有花草樹木、飛禽走獸吧,所謂的‘科學’,是用客觀存在的理論和物質,去探討未知。但是,誰又說過諸如鬼魂之流不是客觀存在的呢?”
類比的方式很容易讓人理解,隻不過是因為她嘴裡的話太過挑戰人的三觀,人潛意識的回避思維作祟,喬娜娜一時間還是沒能接受辛玉衍的說法,隻能沉默下來。
對於喬娜娜的沉默,辛玉衍倒是沒有在意,她把目光切切實實地落在了喬娜娜的五官上,問道:“你原來不叫喬娜娜?”
原本還有些出神的喬娜娜,一聽辛玉衍開口,立即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瞪起了眼睛。
“我、我十五歲以前叫喬紅,但、但是這個我從來沒跟彆人說過……”
喬娜娜被震得連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唔,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你一直以來糾結得是這個問題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你改名改得很好,你早該跟你的過去一刀兩斷了。”
辛玉衍沒頭沒尾地說著,但顯然,喬娜娜不僅是聽懂了,且還一下子就被辛玉衍給戳到了心裡頭去了。
她眼眶裡頭迅速濕潤了起來,隻不過是憑靠著多年的職業素養在強裝著鎮定。甚至,在越是淚盈於眶的時候,她越是筆挺地直起了胸膛。
實際上,要算一個人的命格,尤其是算一個人的未來,是需要結合那個人準確的生辰、麵相、手相一起來看的。
但如果僅僅是要算出那個人的過去和簡單的未來,憑著那個人的本身有著的記憶和臉上所呈現出來的麵相,辛玉衍基本也能看出個大概。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溫柔、優雅、堅強、看上去那麼有活力的女主持人,是被拐進山村裡的女人和山村裡無比惡劣的男人們生下來的。
是的,“男人們”。
在一個無比貧窮落後、充斥著惡與欲、甚至好幾個男人要攻向同一個女人的山村裡,或者,就連喬娜娜本人也分不清她的父親是誰。
當然了,如果說這樣一個充滿著惡與欲的山村、這樣一個道德倫理缺失的地獄,是喬娜娜、或者說“喬紅”所有苦難開始的起點的話,那麼,那幾個“共享了”她母親、其中還有一個是她生身父親的男人們,想要把她繼續留在這個泥沼中,才是真正在把她往深淵裡推。
把喬娜娜的記憶看到了這裡,辛玉衍當即就停了下來。
她告訴自己應該要停下來了。哪怕,看到參與者的過去,也應當算作是挑戰的一部分。
任何一個修道者,都沒有權利去窺探一個無辜善良的普通人的苦痛過去。
她無法讓自己繼續下去,所以她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她隻要知道,此時此刻的“喬紅”、喬娜娜,是作為一個十分光鮮的主持人而出現的,隻要知道最後的結果總歸是好的就夠了。
“名字是跟隨著一個人生老病死的標致。不管你是為了什麼而沉浸在你過去的記憶裡,你既然改變了你的名字,就代表著你應該要徹底揮斷了你的過去。”
算是告誡吧,辛玉衍並沒有把喬娜娜的苦痛看完,卻仍舊這麼告誡著。
或者是因為在辛玉衍麵前真正完完全全放下了心房的緣故,喬娜娜用手捂著嘴,深深地吸了幾口大氣,平複了一下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以後,她並沒有回應辛玉衍的告誡,反倒第一次向旁人、甚至是在鏡頭前提到了自己的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喬娜娜當然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