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老頭子先前就說了,這塊地兒,以前要不是塊兒大型墳墓,就一定是塊兒大型屠戮場。”
那時候的他隻測算了一半,原本還想一邊繼續測算,一邊給其他人和觀眾解釋的,沒想到被辛玉衍先發現了情況不對勁,緊跟著就有厲鬼出現了。
“可這地兒的陰氣到底是怎麼形成的,為什麼能把那麼多鬼魂給困在這兒,我還真沒來得仔細去推演測算。丫頭你要是再要我往後頭說些什麼,我可啥也說不出了。”
林立原笑眯眯的,一點兒也不介意把自己沒有推算完全的事實給說出來。
甚至,說完了,他也還不介意自己這個“一大把年紀”的“老前輩”,對辛玉衍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後輩”表現出莫大的肯定,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麼著?你推算出來啦?”
話一問出口,他穿著道袍,好不容易樹立起的、很有些威嚴的形象,隨著他臉上笑眯眯的神情,瞬間破滅了。
“唔,是個屠戮場。”
辛玉衍語調微微上揚,應和了一聲,臉上的神情在麵對林立原時,微妙的比平時更為柔和了一些。
修道隨心,她是此方世界的天道“借來”的使者。在這個世界,她要做的,就是讓天地萬物回到他們該到的位置上。譬如整頓陰魂輪回,她主持的,就是天地間的公正。
然而,身為天道的“使者”,這卻並不代表著,她就一定是一個,可以對彆人一連數次釋放著的善意始終無動於衷的人。
進到公寓前自覺地握劍要護她;遇見厲鬼時,沒想著退卻,也沒有謹慎地止步不前;在她遭遇到節目組可能給予的不公時,第一反應是為她感到不滿。林立原給予出的善意,點點滴滴,她都有記在心裡。
哪怕是她不曾實在受過林立原的饋贈,光隻這份“善意”,不論是出自對玄門“後輩”的維護,還是他真的對自己所學術法好奇,她都也願意承任這一份善緣。
“這地方的陰氣,起於百年以前。”
辛玉衍不動聲色地應承住了林立原的話後,方才用著斷定的口吻,針對著詹姆斯刻意提及的“任務”說了一句。
在旁人眼裡,她的神情與平時是沒有太大區彆的。或者,隻有她自己知道,在這一瞬間,她的態度產生了怎樣的變化。
百年之前?
那些國外的通靈師和觀眾們也許還不覺得這代表著什麼,但對“百年”這個時間間距感到格外敏感的華夏人,卻都像是陡然間悟到了什麼似的。
【百年?這個時間段有些微妙,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還能是什麼?一說到那個時間的話,肯定是那群狗/日的啊!】
【但願不是吧……】
……
華夏的曆史,那些華夏人,必然是要比辛玉衍這個剛來到這方世界的人要了解得多得多的。
百年前那是什麼?
屈辱的曆史!
不能忘懷的,刻進骨子裡,至今想起來,都讓華夏人感到憤恨無比的屈辱!
那是他們身為泱泱大國的國人、身為炎黃子孫,第一次被打得彎了背脊,幾乎連頭都打得要抬不起來!
百年啊……饒是百年已過,那也是他們遺忘不了的。
或者是被辛玉衍嘴裡的那一聲“百年”帶起了情緒,那些華夏的觀眾們再看日本的陰陽師藤原真一的時候,忽然也隱隱間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在人們的注視下,辛玉衍閉著眼,似乎追尋著自己在腦海裡所看見的內容,也跟著做出了相應的動作——
她兩隻手都虛握著,左手握得比較空,右手握得比較實。
起先,她的兩個拳頭是在胸前大約十五公分的位置合並在一起的,其後,她的兩隻手才緩緩地往兩邊分開了。
事實上她複製著腦海裡所出現的畫麵的動作十分準確,旁人也許暫時還看不出什麼,但幾乎是看見辛玉衍動作的瞬間,那藤原真一的臉整個都白了白。
前方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打著光,他的臉上映著燈光,神情並不明顯,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握著折扇的手裡,出了多少的冷汗。
百年……
他是節目錄製現場唯一的一個日本人,也是現場,除了那些華夏人以外,聽到“百年”這個時間間距時,忍不住心裡“突突”重跳了兩下的其中一員……
他抿著唇,竭力不讓彆人發現自己的嘴唇有在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他怎麼也沒想到,最終,他的猜測,或者也還包括那些敏感的華夏人的猜測,竟然真的成為了辛玉衍得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