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2 / 2)

她的身前站著的是一個隻有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但她這話卻沒有對那小男孩問,而是對那小男孩身後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差不多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問著。

……

男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辛玉衍是在對自己問話,足足愣了兩三秒以後,他伸長了脖子往周圍看了看、數了數人頭之後,這才回答道:“差不多都到了,隻村子裡頭一個一百來歲的老人腿腳不方便,就沒有跟過來。”

男人是陳家村的村長。對陳家村的情況是再熟悉不過了,村子裡頭誰來了誰沒來,他心裡一清二楚。

不過,大概是因為什麼神啊鬼啊的東西,到底還是個稀奇事兒,所以村子裡頭,就算手裡有事兒的,也全都把手裡的事兒給放下,趕過來看熱鬨了、

陳村長想到這,偷偷瞥了幾眼自己村子裡頭的人,見大家人擠著人的,都讓不出道兒來,心底下就更迷惑了——

她是怎麼看出來還有人沒來的?這年頭,能活到一百來歲的老人家到底也還是少不是嗎?她怎麼就知道他們村有老人家了?

陳村長的腦子裡閃過了各種念頭。其中,他更傾向於她是蒙出來的、或者,乾脆就是不確定地問一問的。

“她有一個兒子失蹤了?”

正當陳村長以為自己找到了答案的時候,辛玉衍又出聲問了一個問題。

而她的這個問題剛問出口,那些年紀稍微大點兒的,看起來有六七十歲了的老人家們,首先就不淡定了起來——

“她是怎麼知道的?”

那些老人家們幾乎沒說兩句話,就離不開這個問題。

“花嬸兒,你來給說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阿婆她是不是真的丟了個娃娃?”

那陳村長見老人家們嘀咕得厲害,腦仁雖然有些發疼,但心裡卻還是隱隱猜到這恐怕還真是給這女人給說對了,就讓老人家們趕緊停了下來,專門點了花嬸的名,讓她來給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誒呦,要說這也是八十幾年前的事了,我也都還是聽我娘給我說來的。”

花嬸今年七十好幾,她們那一輩的人,村子裡頭的人也都還是稱自己的母親作娘。

“我娘和桂姨是同輩的,都是嫁到這村子裡頭的,前後也就差了一兩年不到。桂姨家娃娃丟的時候,我也才五歲不到,丟掉的那娃娃叫陳奇,也就是十四五歲。一個從小在村子裡頭長大的人,村子附近哪兒沒走過?十幾年不都過來了,怎麼突然就給丟了呢?反正,這事兒當時在村子裡頭鬨得可是真凶,不過,那都找了好些年,人也都沒能給找回來。”

花嬸嘴裡的“桂姨”,說得就是村裡頭那個有一百來歲了的老人家。

“那時候村子裡的人可都氣得很,都以為是哪個地方的拐子都拐到咱們村子這頭來了呢!咋的?小姑娘,你的意思是,桂姨家娃娃的失蹤,也和這鏡湖有關咯?”

花嬸大概地說了說那百歲老人家失蹤的孩子的情況後,到底是沒忍住地問了一句。

可她說完,似乎也不是非得要等辛玉衍給自己一個答案,自己一個人又立馬絮絮叨叨地嘀咕了起來,“我小時候就說了這湖不對勁,我娘還整天偏說我瞎鬨。我每次打這走過,都覺得身上不自在,偏偏就是每一個人信我。也不想想,這要是真是個好湖,咋村子裡頭的孩子那麼愛鬨的,總是不來這湖裡頭抓魚鬨騰呢?”

村子裡頭的人都知道花嬸是個什麼個性,知道等她嘀咕完了,自己也就會消停了,於是也不搭話。

就像花嬸自己說的那樣,誰也沒把她的話當真,甚至都準備等她嘀咕完,再跟她糊弄兩句,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得了。

但是,就在花嬸停了下來,那些人準備叫花嬸消停會兒繼續往下看的時候,辛玉衍卻忽然搭腔了——

“確實,小孩子是很有靈性的。”

這幾乎是從側麵映證了花嬸說的話是正確的。於是,幾乎是瞬間,那些原本還用著疑惑好奇地目光打量著辛玉衍的陳家村村民們,立馬就把辛玉衍給當成了騙子。

那可不嘛?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把花嬸說的話當成是唬人的耳旁風的,這女人說花嬸的話是對的,那不是騙子還能是什麼?

他們眼神裡流露出的眼神有些露骨,彆說是五感靈敏的辛玉衍自己了,那就連其他離得很遠很遠的圍觀群眾們也都感受到了。

然而,辛玉衍卻沒有生氣,她甚至沒有想要辯解什麼,隻是陳述著自己所知道的事實——

“魂是有靈性的,否則,人死後的靈魂也就不會變成惡鬼了。”

“這份靈性在孩子越小的時候,體現出來得越明顯。所以,彆人常說的,小孩子能看到些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的傳聞,其實是真的。”

“同理,小孩子是能感受到普通人感受不到的吉凶的。等孩子越長越大,這份靈性自然也就越消磨越少了。”

辛玉衍說著。

忽然,她看向了那花嬸,“老實說,你和那個失蹤的人和普通人其實有點不一樣。一般的小孩兒,在感受到這鏡湖是有害的以後,最多也就是在長大了以後,形成一種慣性思維,自覺地避開這一篇湖水。而你和那個失蹤的男孩兒卻記住了小時候的那種危機感。”

“隻不過,你們倆表現不同的,是他選擇靠近湖水,去尋找危機感的來源,而你卻是謹記著危機感,並試圖將這片湖水的危險性傳達給村子裡的其他人。”

“那……這、這說明了什麼呢?”

聽了辛玉衍的話後,那原本不滿地嘀咕了許久的花嬸,反倒有些結巴了起來。

“沒什麼,這說明你們和普通人不一樣,你們是有潛質成為、通靈者的。”

辛玉衍本來是想說“修道者”的,但“修道者”那三個字才剛準備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她便立即反應了過來,這個世界是沒有“修道者”一說的。

不再理會那聽了自己的話,有些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反應的花嬸,辛玉衍重新越過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找到了一個攝像師把著的攝像機的鏡頭,透過鏡頭對著鏡頭另一頭的節目總導演王華說道——

“在這片鏡湖上失蹤的,不止是陳奇、也不止是徐澤。如果真的要找到答案的話,我需要到湖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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