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呢?
自己現在又要怎麼辦?
聽聞院子裡出現了一隻珍稀的垂耳兔,還是幼崽,所有發著光高大的植物從四麵八方聞風而動,向他俯瞰而來。
幼崽像被捕食者圍攻的獵物,困在原地,什麼也做不了,眼睜睜攔著它們一步步逼近。
眼淚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斷了線似的一顆顆滾落。
“不要……請不要吃小於……QAQ”
“Mama救救小於……”
不知是太多的強光晃亂了眼,還是恐懼累積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又或者植物齊齊發出的能量波過去猛烈,小孩子眼前一花,昏了過去。
*
秘密花園的光牆如同帷障,一旦放下,就是兩個相互隔絕的空間,互相無從感知。
不速之客闖入,KFC並不能說意料之外,隻是沒想到會挑現在這個時候。
不,不能用“闖入”。
男人能進來也很正常,畢竟這個房子就是他的。
無論是邊防局還是聯邦艦隊,給岑尋枝安排的住處都在彆處。
岑尋枝抗拒和這個男人有關的任何事情,偏偏願意住進杏臨江苑。
不知是長久抗爭後無奈的妥協,還是因為彆的。
作為一個僅擁有普通邏輯思考方式的機器人,KFC並不能理解主人,但會尊重他的每一個選擇。
議長先生和新聞上看起來差不多,劍眉星目,儀表堂堂。
就是真人更高大一些,眉眼也更加鋒銳。
KFC心裡滿是狐疑,麵上還得客客氣氣:“先生,您怎麼來了?少爺他……”
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現在這個時間岑尋枝已經休息了。
邊臨鬆對他的作息也是很了解的。
常理來說,他來根本看不著岑尋枝。
那又是來做什麼的呢?
總不能就是因為路過想看一眼——
“我就是路過,來看看。”男人接上後半句。
……等會兒,怎麼還真是啊!
這個理由也太扯淡了點好不好!
KFC雖然有一張慈祥老爺爺麵容,可出廠沒幾年,內心還是個活躍的、宛若孩童的年輕人。
尤其一對上這位,就忍不住瘋狂吐槽。
當然,隻敢默默地吞在肚子裡。
邊臨鬆看向還在晃動的光牆,皺起眉。
這裡同樣是他一手促成,他清楚這兒本來該很穩固的。
KFC可以精準地控製每一塊肌肉,比如這個時候還垮著個麵癱臉。
但心中已經
驚濤駭浪了。
比光牆受損更可怕的是……
小!兔!崽!子!呢!
不會是因為剛才的風波,掉進光牆的另一邊去了吧?!
垂耳兔是聯邦一級違禁品,在岑尋枝有所判斷之前,決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小於的存在。
更何況麵前的人,就是聯邦權勢本身。
儘管岑尋枝隻叮囑過一兩次,但主人的任何一句話都是金科玉律,決不能違背。
機器人立刻調動出和藹可親的鄰家爺爺笑臉:“我正想進去澆水呢,忘了關門。”
議長先生似乎也沒有要進去看看的意思,問道:“長勢怎麼樣?”
KFC愁眉苦臉:“還是跟以前一樣,半死不活的。就算活下來,也沒辦法製成藥。對不起,我已經儘力了,但是……”
邊臨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嗓音像是歎息:“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錯。連聯邦最頂尖的科學家都沒辦法挽救它們,實驗室死了一批又一批。這裡的這些還能苟延殘喘,你功不可沒。”
能受到他的誇獎,KFC必須表現得受寵若驚,外加一點兒恰到好處的誠惶誠恐。
男人失笑:“你是個機器人,你還是他的機器人。沒必要對我這樣。”
KFC有點想撓頭。
自己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邊臨鬆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輕笑:“你每次見了我,都拉響一級警報。我知道你把我當敵人。”
KFC這回是真的恐慌了:“不,不我沒有,先生,我……”
“沒關係的。”男人笑得很溫和,“我理解。不會怪罪你,更不會怪罪他。”
KFC偷眼瞅他,想知道這人說得究竟是真是假。
少爺說過,這個男人就是聯邦第一大騙子,虛偽,做作,斯文敗類,偽君子。
總之,一向對他人漠不關心的少爺,在形容這人時,算是把畢生所學的所有難聽的詞兒全都用上了。
但那也是很久以前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少爺對這個男人的消息就沒什麼反應了。
比路人還不如,跟一團空氣差不多。
議長先生說可以理解,是真的理解麼?
他活在賽瑟納林的權勢巔峰,全聯邦都要對他卑躬屈膝。
唯有岑尋枝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接過他非但不動怒,還總是巴巴地找上門來。
甚至像今天,連見一麵都不敢,就隻能拐彎抹角問一個機器人,想見的那個人過得好不好。
KFC的建造遠在岑尋枝與此人相識之後,並不曉得他們的前塵往事。
應該是一段很糾葛、滿是陰霾和塵埃的過去吧。
邊臨鬆看了眼腕機:“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對了,明天……不用告訴他我來過。”
KFC點頭如啄米:“好的好的,先生,我不會說的。”
……當然要報告的好伐!
好不容易能把這尊大(瘟)神送走,KFC在邊臨鬆背後悄悄鬆了口氣。
事情原本該到此為止的。
如果不是弗拉夏跑出來,左右地張望:“小小魚,我媽咪讓我來問你找到沒有——咦?”
小弟弟不在,院子裡,倒是多出一個男人來。
夜晚的光線並不好,但這不妨礙弗拉夏認出了這個男人。
白天才見過,怎麼可能轉眼就忘嘛。
就是這個人,跟小於講了一套學習、還錢之類的理論吧?
另一邊,邊臨鬆則是完全沒料到岑尋枝家裡居然會有客人。
接人待客這四個字,跟高冷的岑長官根本就不是一掛的。
且不提他也認出了這小子就是花店裡冒冒失失卻有孝心的小鬼,更重要的是他話裡的信息。
“小小魚”,是一個人。
“我媽咪”,則是另一個。
也就是說,岑尋枝家現在連帶少年本人,一共有三個客人。
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
岑長官自從受傷、並升調到邊防局,想來探病和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全都被冷酷無情地擋在了外麵,一個不見。
是什麼樣的人願意讓他在這種沒有任何節日也沒有任何大事件的夜晚親自接待,還一下就仨?
邊臨鬆擰起眉心。
KFC瘋狂使眼色,要是讓這位禽獸……啊不,議長先生得知岑尋枝和彆人待在一塊兒,可不得了!
可惜小少年對他的瘋狂暗示無知無覺,還主動問:“沒想到您也認識岑長官。”
邊臨鬆掛上那張麵對全聯邦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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