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瑾漪說完,龍君澤的眸子已然赤紅,他的腦海裡陡然一片空白,竟是什麼都不願意聽,咆哮而出:“你怎麼向我保證的?為什麼隻有她出事?為什麼你能安全回來?”
瑾漪眸子大睜,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從來沒有想過是這樣的回答,她陪他兩百年,抵不過那個被他休棄的女人嗎?
瑾漪的眼淚當即落下,“澤哥,對不起,是我的錯……”
“我將所有能給的都給了你,隻是想讓你全力護她周全,隻是想讓她安全!”龍君澤隻覺渾身氣血翻飛,怎麼都壓不住,他捂上胸口,深深闔上眼眸:“瑾漪,我護你兩百年,你竟如此還我!我終究錯信了你!”
龍君澤踉蹌著走向崖邊,一口口金黃血液撒了一路,終究在懸崖邊虛軟倒下。
他仰天嘶鳴:“她愛闖禍,我明明知道的,這世上肯舍命護她的人也隻有我,隻有我,我竟將她托付於人!”
“澤哥!”
“師父!”萌兒哭著跟上,龍君澤擺擺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麵朝深淵,龍君澤閉眼一月,一陣清風吹醒他。
一個月了,由最初得到消息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後悔到如今的心如止水。
仿佛那些疼痛都是騙人的。
唯有始終躁動不安的元嬰告訴他,曾經的那般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虛無的。
他和瑾漪相處兩百年,瑾漪不會騙他,萌兒是他唯一的徒弟,也是百靈一手帶大的,更不會說謊,所以,她是真的死了?
龍君澤心如止水的望向漆黑如墨的天空,他以為她忘記了她的音容笑貌,可在心疼痛到極致的時侯,他滿腦子都是她!
誰曾想,兩百年前因為對她動情無法晉升,所以選擇遠走聖地的他,竟是與她成了永彆。
元嬰緩緩飄出體外,那俊朗的容顏竟是說不出的憔悴。
他看著那一張依舊痛苦欲絕的臉喃喃道:“你的思想由我控製,你緣何會有如此大的感觸?”
那本相元嬰竟是睜開眼眸:“我是你,你卻未必是我,我是你的本心,而你,可以被任何東西所控製,你可以不是你。”
“我不是我?那我是誰?我又被誰控製呢?”
元嬰緩緩搖頭,“你不知來處,不知所歸,如何知道是誰控製了你?”
龍君澤沉默半日,才又緩聲開口:“那麼,我究竟愛她嗎?”
元嬰搖頭,“何須問我,這個答案你始終知道的,不愛,你為何會被她影響無法過了心動這一關?不愛,你為何會那般害怕留她一人在這下界?”
龍君澤喃喃道:“是啊,明明對她沒有那麼強烈的感覺,可我卻如此害怕離開後,隻剩她一人,從此天人永隔,苦了她一世,誰曾想她並沒有那漫長的一世。”
眼角有晶瑩流轉,轉而滑進金色的麵具。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元嬰痛苦道:“你急切的想要和她撇清關係,甚至給她休書傷她,隻為能在你離開前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隻是,你給的安穩未必是你真心安排,也未必是她想要。”
清風吹過,龍君澤始終閉眼無言。
遠遠的,萌兒見龍君澤的元嬰在外,便知他沒有打坐,他扁著嘴湊近龍君澤,在他身邊坐下,沉默不語。
龍君澤開口:“你怨為師?”
萌兒半天不說話,良久才吭吭哧哧道:“你離開兩百年都沒回來過,姐姐她雖然始終不開心,但是她都不對你抱有希望了,她甚至不要我叫她師娘,她知道你不想要她,所以,也不想纏著你了,可你怎麼還那麼傷她?收了你的休書,她哭了很久。”
“我知道。”龍君澤聲音淡淡,可心頭卻是一陣陣的抽痛,他知道她收到他的休書會痛苦,會難過,他知道的不是嗎?
可是,不受傷,不痛,她又怎麼會死心?他不死心如何才會去尋找一個真正適合她的人?他又如何才能安心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