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燈沾了水，底下是濕的，謝回就沒讓沈沅拿著。
沈沅湊上去看了河燈上的字，誇讚道“你真厲害，剛剛一直在說話都能記得是哪盞燈。”
“原先在軍中，跟著軍中的老斥候學過，他們最拿手的就是觀察，我也隻學了點皮毛。”
“那也很厲害！”
沈沅看了看周圍，他們沿著河道走了挺久，這處本就沒什麼人，他們站的地方又恰好被河道邊的一棵樹擋住。
“你彎下腰。”
謝回不知道沈沅要做什麼，但很自然地乖乖照做了。
沈沅快速湊過去，在謝回側臉上輕輕碰了一下。
輕柔的觸感點在臉頰的那一刻，謝回聽見有煙花綻放的聲音。
“有期哥哥你看，有煙花！”
謝回這才知道，原來不止是他心裡有煙花，是真的有人在放，隻是他看到的煙花，比這個要美千萬倍。
“有期哥哥，你不會被我嚇傻了吧？”
沈沅看完煙花，再回頭時發現謝回還盯著她呢，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大膽，把謝回嚇壞了。
謝回耳朵紅紅的，認真道“沒有，我很喜歡。”
“哈哈，那就好，咱們回去吧。”
回去路上，沈沅問謝回“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小時候摔下馬的事兒？”
“不好意思跟你說，那次的事都是因為我任性，覺得騎大馬有意思就自己偷偷去騎了馬，因為這事兒，馬場當時照看我的人都被扣了月錢，還要被罰去做清掃馬糞這樣的事，不能再繼續養馬。
歸根結底，是我太任性妄為，我怕跟你說了，你會覺得我不夠好。”
沈沅毫不猶豫地說“可是我認識的是二十歲的謝回，不是八歲的，八歲的謝回已經知道錯啦，所以二十歲的謝回不會再這樣了，不是嗎？”
“是，我不會再那樣了。”
從那之後，謝回就知道，他的任性不止會害了自己，還會害了彆人。
時候不早了，兩人沒在外頭多待，也是巧了，兩人坐的馬車剛進巷子，沈肅和何瑛二人也恰好從馬車上下來。
沈肅就沒進家門，在這兒等著他們倆下來。
沈肅調侃妹妹，“玩兒得挺高興啊？”
沈沅不甘示弱道“你不也是？”
“我成親了，你沒有！”
何瑛都無語了，丈夫一對上滿滿，就會變得幼稚。
她對謝回點了點頭，直接上手把沈肅拉走，“走吧，出來這麼久歲歲不知道鬨沒鬨，快回去看看。”
沈肅被拉進門了，還不忘回過頭來喊上一句，“滿滿，快回家——”
哥哥真是太幼稚了，沈沅沒忍住歎了口氣，“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咱們改日再見。”
“好。”
謝回答應了一聲，卻沒動彈，而是彎下腰快速在沈沅額頭上親了一下，快到沈沅都沒怎麼感覺到。
“有期哥哥，你膽子比我大多了，在我家門口都敢親我。”沈沅看謝回緊張的樣子，直接笑了出來，“不過我很喜歡。”
沈沅蹦跳著回府，進門前看了一眼管家，誰知對方直接抬起頭來，“姑娘，奴才什麼都沒看著。”
“此地無銀三百兩，不許告訴我爹！”
“是是是，絕對不告訴。”
那盞河燈，一直在謝回手裡，最後被謝回帶回了家裡。
謝回沒想到，他居然是一家人裡回來最早的，問了管家才知道，他父親和母親兩人去遊船了，今晚都不回來了。
謝回……看來他要學的還有很多。
……
七夕過了，第二日照舊還是要上值的，鄺千帆從起床開始就膽戰心驚，生怕自己一走進皇城司他們的指揮使大人就出來給他一刀。
戰戰兢兢一個上午，無事發生，中午的時候，大皇子來找鄺千帆一起吃飯，他現在不讓宮裡送了，反而覺得搶著吃也挺有意思。
大皇子一見著他就迫不及待地問“昨晚怎麼樣？”
“能怎麼樣？我差點兒被咱們指揮使大人的眼刀大卸八塊。”
“我是問你跟人家陸姑娘。”
“我倆說清楚了，跟家裡人說不合適。”鄺千帆現在怕宇文牧怕得要死，哪敢再去飯堂吃飯呀，“你自己去吃吧，我去吏部吃。”
“至於嗎？”
大皇子搖了搖頭，又去了宇文牧的值房，“怎麼？情場失意連飯都不吃了？”
宇文牧沒說話，大皇子繼續不知死活地湊過去，“她跟知歸也沒成啊，你還有機會。”
“她拒絕我了。”
“你表明心意了？快跟我說說！好歹我也是成了親的，幫你琢磨琢磨。”
宇文牧瞥他一眼，明顯不信，“不是皇上賜婚，你能成親嗎？”
“嘿！賜婚怎麼了？賜婚那我也是成親了。”
宇文牧身邊，確實也沒幾個成了親的，他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我沒說，她自己看出來的，陸姑娘聰慧非常，肯定早就猜到了。”
“然後呢？她說為什麼了嗎？”
宇文牧把昨夜陸姝妍跟他說的話說了，“她說如果我一定要娶她，她回應不了我的感情會難過的。算了吧，我不想讓她難過。”
大皇子恨鐵不成鋼，“你在我這兒裝什麼情種啊！你去跟她表現啊，烈女怕纏郎知不知道？她現在對你沒意思，你就讓她對你有意思不就得了？”
“這樣不是會打攪她嗎？”
“行，那你彆打攪，你就乾脆地彆出現了，看她嫁給彆人，你一輩子也打攪不上了。”
“瞪我乾嘛！你啥都不乾不就等著她嫁給彆人嗎？”
“我知道了，多謝。”
“還客氣上了。實在不行我跟父皇求求，讓他給你賜婚，反正成親了你再慢慢磨唄。”
宇文牧立即拒絕，“不行！我要讓她高高興興嫁給我。”
“行，那你好好乾。”大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完也不管他了，得趕緊去吃飯了，再去晚點兒，那群牲口又要把飯吃完了。
陸姝妍的母親，聽女兒說了她和鄺家小子不合適，心下有些可惜，但還是尊重女兒，她想讓女兒成親，但也希望女兒以後高高興興的。
“不急，我們姝兒這麼好，一定疼愛你的好夫婿。”
陸姝妍聽到母親說這句話，心裡不自覺地想起了宇文牧……其實昨晚有那麼一瞬間，她也想過要麼就答應了吧，隻是最後還是聽從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