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話說出口之前她尚未有如此強烈的,將自己往更深處一點一點下拽的感受,可說出後反而越來越較真,從心底裡傳來鑽蠱惑和漸漸心痛。
像疲憊地停在一處休息,隻要幾秒即可,但忽然地麵陷落,原來那是沼澤,將她緊緊纏住,無法自拔。
她知道這種情緒的後果,在來臨時拚命掙紮。
“不用。”
有人路過,忽然朝她伸手。
動作一頓,她側臉看他。
那些自開口就停留在何子遊臉上的憂慮,在此刻消融為笑意和恍然:“他會這麼做的原因,我猜得大差不差吧。”
“我能理解,但你也不用向我道歉,這事情的責任不在你,而是他。”
“但是我本該在征求參演意見的時候就了解清楚他最後同意的原因呀,他一開始是反對的……是我失職導致了後續的發生。”
她心跳有些快,有聲音在腦海嘶吼,在蠱惑,在頑劣抵抗,加速催熟憂鬱的果實。
就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一切,這是連鎖反應,都怪你,都怪你,隻怪你。
“可是阿瀾,”何子遊的眼神如海,有風縱弄海麵,最終搖響深穀暗湧,撥弄種種隱晦情緒,“他是成年人。”
“他該為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負責,而你在決定之外。”
“可如果我知道……”她急起來就鼻酸,強烈的要將自己推落穀底的情緒湧上來,刺得她大腦像發脹的泡沫。
“可是沒有如果。”他更決絕斬斷她要自攬的後路。
“你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不知道很正常,就算不是這次,也會有下次,”何子遊循循善誘,教她一步步從泥潭裡逃脫,一條條辯明疏解,“這是他自己的決定,是他自己簽下的參演書,是他自己要無理取鬨。”
“所以你不需要道歉,也不必自責,接下來安心。”他聲音如流水淙淙從亂石中穿插而過,熄滅她顫抖著似有蓄勢之意的火苗。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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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洗漱躺在床上的代瀾盯著天花板沉默。
她似乎變得越來越敏感了,竟然會忘記還在錄製就崩開理智的限製,在說好避嫌的哥哥麵前情緒差點坍塌。
有些後怕……
回憶下午差點落入旋渦,還好被及時拉住,失控的船才在撞上冰山前緩緩停下,她翻身蜷起腿,烏龜抱枕抵住心似乎才安心些許。
衛生間水聲漸停,宋汝然應該快洗完了。
伸手在床頭櫃上摸來藍牙耳機,抒情曲回蕩耳畔為代瀾隔絕出唯有自己的狹窄空間。
微信有人找。
“明天下鄉,大家記得按群公告說的那樣做,隨身包小的就夠了,帶齊東西,中午我們可是不回來的喔。”來自吳楠濤。
“1。”
“1。”
何子遊和她都秒回。
代瀾正編輯提醒大家帶傘的句子,餘光就見宋汝然一手用毛巾搓著濕發,另一手托著手機出來:“小瀾,明天下鄉收集信息要自己帶筆記本嗎?”
“不用,有信息登記表,按著填就好了。”她沒法一心二用,摘了一邊耳機回答了宋汝然才接著打字。
宋汝然得到答案便去吹頭發,一時房間裡彌漫吹風機的“嗡嗡”聲。
正當她百無聊賴縮在被窩裡翻今天的微博熱搜時,一條信息叫走了她的魂,“小瀾,你現在是不是在拍綜藝啊?”
點開小窗,是大學舍友蘇恩怡。
“快回回我呀,你還在暮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