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火樹銀花(2 / 2)

一任平生 提三 4266 字 7個月前

陳西原存了心思逗她,右手撫摸上她的臉頰,滾燙一片:“這麼燙,送你去醫院?”

“沒有,我挺好的,我沒生病。”白楊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沒想到會這麼突然,那一瞬她的大腦幾乎宕機。

她就在前不久還苦思冥想徘徊過他的心意,現在已經唇齒相依了,說真的,她實在沒什麼準備。這段過程對她還有些倉促,沒有那種愛侶之間必要的路徑,比如男生對女生,或者女生對男生說,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然後奉上捧花,另一方再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說願意,在才算真正的在一起。

白楊的手指有些不安分地卷著衣角,思考自己該不該問出一句傻問題:那我們現在是在一起了嗎?這問題太幼稚了,而且答案顯而易見。

陳西原像是看出來女孩家的心思一樣,右手握住她的左手,低聲輕哄著:“白楊,時間不早了。”

她點點頭,覺得是要送自己回去了,往下順了一句:“是不早了。”

“我是說咱們倆在一塊兒的時間不早了,所以是時候了。”陳西原伸手去順她身後的頭發,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洗發水,有種淡淡的琥珀味道,很好聞。他開口,又輕輕問:“你願意嗎?”

他說完這話,漆黑的車裡響起幾聲悶響,像是金屬打火機轉輪的聲音。可車裡一直都沒有火光,大概已經燃儘了油。

白楊等來了臆想中的流程,儘管他看起來似乎已經過了隨口說愛的年紀,隻有四個字,她也無限滿足了。於是她也像愛情故事裡的女主角一樣,懷抱著聖潔,虔誠地對他許諾說:“願意。”

那一夜除了心中難以掩飾的激動和興奮,白楊心裡更多的其實是感激,感激命運也好人也好,總之,陳西原算是她坎坷人生裡最順風順水的一段旅途。

“願意就好,不願意的話……”陳西原頓了一下,眼底有些晦澀,出口的話卻總在輕輕勾著人心弦:“我就隻好再等等白姑娘了。”

那一晚白楊的腦袋都是暈暈乎乎的,直到陳西原把她在澄大門口放下,臨走前單手抱住她,在她額頭上蜻蜓點水一樣碰了一下,她都還沒回過神來。

校園裡已經漆黑一片,燈光早已湮滅,方才的笙歌陣陣遙遠的好像是夢裡的景象。白楊用手摸了摸額頭,冷風吹著,還是有些燙。她想起陳西原的話,傻嗬嗬地一個勁兒笑,結果就是走在樓梯上,一不小心磕到了膝蓋。

她是一下倒下去的,重重跪在那級台階上,當即就疼的齜牙咧嘴,卻還是忍不住想笑,嘴角怎麼都壓不下去。

白楊不敢相信,一路順暢,順風順水,真就讓她和陳西原牽扯上關係了,她在心底暗戳戳盤算著自己一步步走來的路,暗自竊喜,覺得自己特彆聰明,特彆有心眼兒。

她笑著,風吹來一陣兒,攪動樹上殘留的葉子也不得安寧,跟著她一起在笑。

學校裡栽滿了一種叫法國梧桐的樹,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樹,覺得長得特彆難看,也不會開花,也不會結果,到了夏天,就跟那首虞世南寫的詩一樣,到處能聽見蟬的叫聲,扯著嗓子仰天長嘯,一隻蟬能叫七天,所有樹上的所有蟬能叫一整個夏天。

她煩的不行,可是想到它們這一輩子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就也有點過意不去,於是隻好怨樹。

此時在這裡,那些醜醜的法國梧桐被罩上一層漆黑麵具,白楊又有點發怵了,喃喃自語地給自己壯著膽子,然後加快腳程回到了宿舍。

這時又隻有她一個人,熱鬨過後的餘威席卷著她,孤獨感增長地有些厲害。她忽然又很想陳西原,剛得到手的寶貝總是想時時刻刻握在手裡看著,於是白楊思考半瞬,打開手機,想給他打過去一個電話。

手機屏幕由暗轉亮的瞬間,白楊首先看見了一條短信消息,一長串號碼之下是一句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今晚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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