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路,是梁惟把她背著下去的。
他們是最晚到的,其他人已經發信息先離開了,但幸好趕上了最後一班車。車裡除了司機就隻有梁惟和白楊兩個人,她的腳踝還在隱隱作痛,不知道腫了沒有。
梁惟把工具都放到一邊,讓她抬腳給自己看看,說爺爺是中醫,自己也跟著學了點皮毛,興許有用。
她抬起腿,梁惟就輕輕握住了她的小腿,把她受傷的那隻腳搭在自己腿上,給她仔細看了看,挺像模像樣的:“還好,沒傷到筋骨。”
白楊跟他道謝:“今天多謝你了,回頭請你吃飯吧。”
梁惟看向她,還稍顯青澀的眼瞳中再次浮現出那種欲言又止的神色,而後,他似乎又下定決心了一樣,對她說:“白楊,讓我照顧你吧……”
她想起了桑豆的話。
或許梁惟才是和她同路的人。
白楊說不上來那時候是什麼感覺,總之不是歡喜的,也不是什麼緊張,心動,更無所謂感激後以身相許。她覺得自己成了隻汪洋上的孤帆,四周煙水茫茫,她孤立無援。
那個對她說大不了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女孩已經明了了她該有的下場,所有的一切都在為她證明著,推動著,告訴她彆再去肖想,也彆再懷有妄念。
世人路皆如此,大多都是在一步步妥協自己的不甘。白楊就這樣,在這場心理圍剿裡,選擇了妥協。
於是她低下頭,沒有去看他,下巴輕輕點了點:“好。”
男孩激動地有些手足無措,似是想要歡呼,又礙於有彆人在,隻能生生地壓下來,然後帶著幾分興奮的顫抖,輕輕把她抱進了懷裡。
白楊沒把所有重量都壓在他身上,隻是輕輕靠在他肩頭,安慰般地想,梁惟這樣的男孩,很真誠,很清澈,沒半分混不吝的氣息,是很好很好的了。
公車到站,他細心地扶著她下去,白楊覺得腳踝沒那麼疼了,就沒再讓他背著。梁惟就一路攙扶她到了宿舍。
宿舍樓前還是有很多依依不舍分彆的戀人,她想要離開時,被梁惟拉住了手腕,他低著頭,不好意思的問:“白楊,我們抱一下吧?”
這是很合理的要求,他們現在也是戀人。
白楊在嘴角扯出一個笑來,點點頭說好。於是梁惟輕輕上前,把她擁在懷裡,還猝不及防地,在她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
她第一次感覺自己像個混蛋。
他們距離最近,最親密的時候,她腦子裡忽然蹦出來了陳西原。她想起了她和陳西原剛在一起的那一晚,他什麼都不問,也什麼都不說,直接傾身吻了下去。
那股冷香,煙酒香,混雜在一起,白楊已經想不起來了到底是什麼味道了。
她很快收起心緒,溫溫婉婉一笑,對梁惟告彆。
他們分彆之後,白楊回到宿舍,推開門,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那姑娘正在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大包小包都堆放在應晨位置上。
姑娘看見白楊回來,跟她打了一聲招呼,禮貌地介紹起來自己:“同學你好,我叫王思雨,是隔壁馬克思學院的。我睡眠淺,原來的宿舍有人打呼嚕,就申請調來這裡了。”
她有些悵然,模糊地應了一聲,說了自己的名字。
王思雨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還興衝衝地問:“白楊,聽說你們班的這個應晨是給彆人當了傍尖兒,這是不是真的?”
白楊在這句話裡,指尖有些發麻。她沉默了一瞬,隨後抬起頭,笑得有點讓人發冷:“思雨,你彆說了,這兩天我正不安寧呢,總是做噩夢,我怕是——應晨不舍得走吧。”
話落,對麵的姑娘很明顯地顫了一下。她又接著說:“你現在占了她的位置,這……你先在這裡睡睡看嘛,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多的她就不說了。澄大裡有一棟廢棄的教學樓,是個危樓,一直都沒拆,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