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不然呢,再晚就趕不上飛機了。”他笑笑,把她送進車裡,“我陪著你一塊去。”
白楊沒想到他的行動這麼快,已經訂好了機票,就等著來接她這趟東風。
陳西原車開的並不算快,很穩當,等紅燈時就抽出手握住她的手,讓她彆害怕。他的動作自然熟稔,就好像,他們從來沒分開過一樣。
一直到機場,還有一段時間,陳西原拿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給鄭師傅的,讓他過來把車開走。另一個似乎是給某個秘書。他並沒有避著她,反而一直握著她的手,對那邊說:“不用擺什麼局,去你那地界辦點事——家裡人的事,好,就這麼著吧。”
掛斷電話,陳西原回頭看白楊,她不安地絞著手指,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寬大的指骨把她整隻手都包裹在其中,對她說:“白楊,彆太擔心了,有什麼事到哪兒就知道了。”
“我知道。”她點點頭,神色沒有緩解一點,還是緊張地看向他:“聽說白血病是叫血癌的,癌症是不是都治不好?”
“沒那回事。”陳西原安慰她,“就算是癌症也要分個早期晚期,你妹妹才多大,像她這年紀一般都不會是晚期的。”
白楊點點頭,總算放了一點心下來。
從澄州到揚州,飛機一共五個多小時,他不想這五個多小時她都在驚惶中渡過,就給空乘要了一杯水,往裡麵放了點安眠的藥喂她喝下去。
那藥挺有用,上飛機不久,白楊就靠在座椅上睡了過去。陳西原看過去,她的眼睫上還掛著些許淚珠,顯得更加稠密深黑了。
他伸手輕輕碰了下一側的臉頰,還是熟悉的觸感。這小半年來,雖說不至於日夜思念,可陳西原不是沒想過她的。
他想起幾年前,那時候是剛跟桑豆斷開。
那姑娘不怎麼聰明,挺磨人,分開後來找過他幾次。最後一次,是蹲在酒店門前堵人。他把人帶上去,關上門她就開始哭了,問他是不是真的沒愛過她。
陳西原坐在沙發上,心裡有點想笑。他這個年紀了,不是十八歲的小毛孩子,離那些一見鐘情怦然心動早就遠了十萬八千裡。
他把手帕遞過去給人擦眼淚,對她說:“桑豆啊,你一開始來跟著我,難道是因為愛我?”
“我一直覺得吧,兩個人能玩到一塊就玩,玩不到一起就散,你還當我們是什麼高中生初中生,除了學習就沒彆的事了?瞧瞧你,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為著這事,真犯不上。”
他把人送走,後就去了美國。
到了陳西原那個時候,愛就不是一個界限了,而是一個量詞,無非是心裡想著誰多一點,想著誰少一點,誰的砝碼重一點誰的砝碼輕一點而已,沒那麼多要死要活昏天暗地的。
人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除了愛就沒彆的事可乾了。
他曾經挺瞧不上這種感情的,隻是如今再看身邊的女孩,有點於心不忍。有點不明白,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分量開始變得那麼重?
他仔細想想,大概是因為他們兩個分開時都還沒玩夠,感情正濃呢,她揮一揮衣袖,轉身就走了,才讓他時不時記掛著。
現在見到了,那點記掛也跟翻了江一樣,一浪一浪的湧來。身邊姑娘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了他肩上,眉毛還緊緊鎖在一起,他伸手,想去幫她撫平。
她不依,在他肩頭蹭了蹭。
陳西原笑笑,心情無限好。
飛機到揚州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白楊打電話給養父母,他們都還沒睡,告訴了她醫院的地址。
機場前已經有人來接他們了,那個人叫他陳先生。她和陳先生一起上車,直接去了白桃在的醫院。
住院部在五樓,醫院裡依舊燈火通明,赤白的燈光照著人眼睛發疼,遍地都是影影綽綽的身影。
病房裡,養母在一邊用毛線織著什麼,白桃還沒睡下,趴在床上支起來的小桌子上寫作業。她戴著頂帽子,帽子下隱約能看得出已經有些稀疏的頭發。
“媽。”白楊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