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平生》全本免費閱讀
自從從揚州回來那幾天,陳西原是真的很忙了,就連他們偶爾見麵時,他也時不時地出去打個電話,偶爾是中文偶爾是英文,他在美國待了挺長時間,說起外語來發音很地道,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白楊那天跟他出去吃飯時,聽見他在屏風後麵打電話,儘力辨認著裡頭的內容。即便每個單詞都聽的明白,但合在一起,也挺困難的。
她聽了一會兒,總結出幾句話來,說什麼M&A和清算都不行,儘調時間長,手裡項目多,股權轉讓和SedarySale也不太好之類。最後陳西原又拋出幾個專業詞彙,儘快IPO,資金不夠就加杠杆,聯係好幾個資金經理人,讓股民買單。
這時候美國那邊還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很少人察覺出日後的危機,至少底層群眾是這樣的。陳西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場浩劫,他沒有選擇明哲保身,而是為這場浩劫推波助瀾,從中牟取暴利。
以至於後來經他手處理的公司紛紛支撐不住,股民被套牢時,都隻會說,應該怪那場次貸危機。
等陳西原回來,白楊很貼心地給他倒了一杯茶。
“你最近好像很忙。”
“我也就這時候忙一會兒,過不了多久,有的是人要忙。”陳西原飲儘那杯茶,眼中是肆意的笑,接著對她說:“楊楊,回頭你去看看,澄州城有沒有你喜歡的房子,挑兩套。”
她不以為然地笑笑:“你要送給我房子呀?”
他真的這麼說:“彆在你那宿舍待了,找你也怪不方便的,出來住吧。”
白楊被嚇到了,問他是不是發了什麼橫財。但想想又覺得不太對,多大的財對他來說算得上是橫財?
然而陳西原笑意更甚,手指在喝完茶的茶杯上晃著,說道:“算是吧。”
“不過這兩天我得去趟美國,大概要在那裡待兩周,要不要跟我一塊去?”
白楊想到那個以自由聞名的美利堅合眾國,腦子裡都是大大小小的遊行和左左右右的槍戰,還有就是黑黑白白的NBA球星,是個聽著就不怎麼安全的國家。她笑著搖搖頭拒絕了:“你忙起來還顧得上我嗎?”
“說的也是。”陳西原沒否認,指尖在桌上輕輕叩著——白楊很熟悉這個動作,他一思考起來問題就是這樣的。
她隱隱覺得,這次以後,他們之間好像有了點微妙的變化,說不上來,好像是更親近了?又好像不是的。以前陳西原是沒這麼在意她的,大多時候都是想見了就出來見一麵,吃頓飯,然後睡一覺。可不見得開始操心起來她沒他的日子會怎麼過。
大概說得上是好事吧。
陳西原抬起頭,心情很好地笑了笑:“回頭給你找個玩伴。”
這話說的,像是在給家裡賦閒的小貓另找一條小狗來消磨時光一樣。而且說話間,澄州兩套房就送了,白楊覺得,陳西原現在對她,真說得上極儘寵愛。她有點受寵若驚,也有些驚惶。
陳西原九月初就要去美國了,那天雨下的很大,落在地上,淅淅瀝瀝的激蕩起來。像是零五年的那場秋雨。
她照常在機場送彆他,想著陳西原這一走,大概又要很長時間。陳西原把她摟在懷裡,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親。
他說,我很快回來。白楊有些好笑,覺得他像是外出工作的丈夫,臨行前交代等在家裡的妻子。其實不是的,她早已經明了。從應晨離去的那個夜晚,她已經明白他們的關係到底為何。
情人,愛侶,或許都可以。
總之是有點上不了台麵的。
但陳西原說給她找個玩伴還真就找了個玩伴,還是個和她專業有點關係的玩伴。
那個人叫許慎,白楊第一次聽他的名字時覺得有點熟悉,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好多報紙的報道下麵的記者或編輯署名都是這個,包括那篇讓她記憶尤深的新青橋金先生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