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笑著點點頭,不太想摻和他們的家事,況且京華現在也似乎並不打算與他撕破臉皮,她也犯不著去人家跟前再說上一嘴。
她就送到這裡,看了京華一眼,禮貌跟人告彆。
在計程車上麵,白楊的思緒飄了出去,她不斷的在想牌桌上麵幾位太太談論第三者時的鄙夷,還有方先生和彆的女人在一起時的曖昧神色,這些瑣事纏身,讓她心力交瘁。
明明她是置身事外的。白楊想,她和她們不應該是一類人的,她不應該蹉跎在麻將桌和第三者爾爾上。可是她又想,也不知道自己路在何方。
計程車停在春暉弄,司機師傅貪戀又驚異地看了一眼這裡的景色,停留兩秒,又點支煙繼續前行。
白楊走回家裡,陳西原還在廊下逗鳥,還把烏龜端了出來曬太陽,過得像隔壁老大爺的生活。她看著他輕笑一聲,半似無意地說起:“感覺我們現在跟養老似的。”
陳西原轉過頭,隔著一段距離,光正好落在他的側臉,一半陰一半晴,光的那麵還一如過往,劍眉星目都未曾更改,暗的那麵——她總覺得他在積蓄著無儘波濤,並且無人知曉。
而後就聽見他說:“就這一會兒清閒,這段時間局勢緊,等過去這一年,估摸著就又要兩邊跑了。”
白楊走過去攬住他的腰,陳西原是個勤於健身的人,腰腹上都是緊實的肌肉,她有時候枕上去,都會覺得硌得慌。
她有些好奇地問:“你在美國到底做什麼?”
“融資融券和上市。”陳西原眼神下移,落在:“PE和資金管理也有,這些東西不能在國內做,限製太多,像那種資本主義國家才是金融的溫床。”
白楊聽個半懂,大抵明白,陳西原並不是多麼守規矩的人。
“有風險嗎?”
他像是聽到什麼很好笑的事,忽然笑了起來,用一種長輩教導小輩,循循善誘的語氣對她說:“白楊,做什麼事情都是有風險的,猶豫隻能發生在你選擇它的時候,既然上了路,就彆再考慮後果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仿佛感覺他說的不是生意,而是她的人生。
好像陳西原在溫聲告訴她,楊楊,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自己願意的,怪不了任何人。
她木訥地點點頭,扯出一個笑容:“陳西原,萬一你以後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那也是我……罪有應得。”他擁住她,輕聲歎道。如他所說,一件事在決定要做的時候就要想好結局和下場,但從經濟學的投資回報率上來講,這件事值得他做。
“不過要是真到了那地步,彆擔心,你也會安然無恙的。”陳西原吻了吻她的額頭,無限柔情在此傾瀉,給她舍身赴死的勇氣:“楊楊,我給你的,來路都乾淨。”
白楊依偎在他懷裡,一刹那很想落淚來路上所有的糾結苦悶都想不起來了。他像是毒品,一碰到它,所有理智就都消散。
他沒再對她做什麼,隻是親了親就放開了她。
“下午有個拍賣會,跟我一起去吧。”
白楊說好。
那天陳西原也特地穿什麼正裝,還是和往常一樣,換了一件黑色襯衫,不係領帶也不戴手表,但是戴了袖扣。
是她以前送給他的那一對。
白楊拽過他的手腕,看著那一對泛著銀白色光的袖扣,眼前好像又飄起了雪。那是零六年的起始,那一年下了好大的雪,她把自己精挑細選的新年禮物給他。
那一天他第一次吻了她。
那時候的白楊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至少不像現在這麼多愁善感。那時候她隻是愛他,所求不過是他同樣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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