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人似秋鴻(1 / 2)

一任平生 提三 4650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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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陳西原身邊的人已經換了一換。

首先就是楊玨時,楊家是不算是中國的本土品牌,發家是在黎巴嫩。近幾年黎巴嫩的宗教衝突和內部戰爭對他們的傷害挺大,最嚴重的一次,極端主義分子襲擊,摧毀設計大樓。

他已經遷居巴黎,以後也大約在那裡定居了。

蔣一黎他爸出了事,他早幾年就移居澳洲,估計也換了換血。唯一安穩的就是呂文州了,從貴州調回來,現在在某個機關單位任職,和妻子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兒。

白楊聽到這裡,忽然笑著問他:“你說,下一個會不會是你?”

“說不準。”

她在這聲歎息裡麵,忽然想到《好了歌注》的開篇兩句,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終究是,十裡洋場浮華事,三千硝煙儘歸塵。

誰能真的一成不變呢?

兩人似乎都累了,誰也沒說話,黑夜裡隻剩彼此的呼吸聲。此起彼伏,來回交織,互訴衷腸。

陳西原第二天醒的時候很晚了,九點多,白楊比他早醒一點,他收拾好自己,正巧看見她買早點回來。

“早餐店就剩下這最後一點,湊合吃吧。”她揚了揚手裡的油條豆漿,已經沒什麼溫度。

房間裡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白楊搬出了一張十幾塊買的折疊小桌,兩人從從容容地吃完了這頓早餐。今天正是周末,白楊不用去上班。

陳西原問她有什麼安排。

她說:“我訂的床墊到了,要開車去拿一下。”

白楊已經會開車了,是在香港時學會的,隻不過那邊是右舵車,內地是左舵車,她一共考了兩次。

陳西原跟她一起去拿東西。

她的車是一輛五菱宏光,七座的麵包車,後排座椅放了下來,基本上用來裝東西。這車耐造,白姑娘的車技也很猛,習慣了鄭師傅起落平穩的車技,陳西原坐她的車還真有點吃不消。

白楊嗬嗬笑,說這幾年習慣這麼開了,她還算好的,以前在香港時就聽說業內有個同行,為了搶新聞,超車超的造成後麵好幾輛車連著追尾,那才叫瘋狂。

要是在曾經,陳西原絕不會想到她還有這樣一麵。

“怎麼想起來去做記者了?”

白楊往嘴裡放了根煙,說道:“我那時候很懷疑自己。我一直覺得,是因為你我才能做到那些的,所以就打算換個方向,學新聞的,還能乾什麼呢。”

陳西原沒有說話,轉過頭去看她。她抽煙手法十分老道,跟那種幾十年的老煙槍幾乎沒什麼區彆,整個人沾染上一種三教九流的江湖氣息。

車載音樂上沒放音樂,放的是林海雪原。楊子榮在威虎廳覲見座山雕,粗著嗓子說:“我扣著腕兒,壓著火兒!”

那邊接上:“來的是鷹爪孫,還是裡馬老合!”

楊子榮繼續說:“我左青龍,右白虎,站立在中央無極土,我供奉的是綠林王匡先祖!”

車窗開著,風把她額前的劉海吹起來,煙霧四散,陳西原隱約看見了她昨夜說的,額角上一條銀白的的小疤。

她竟然和此情此景毫不違和。

白楊記者做的久了,習慣性在領口彆一支筆,助聽器扣在耳朵上,她這幾年估計從不塗唇膏一類的東西,嘴唇上隱隱有些乾澀的開裂,還泛起一點紅色的血絲。今天日頭足,遮光板打開還是有些刺眼,她就從控製台上拿了一隻墨鏡戴上,是香港幫派電影裡那種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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