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府北城頭,尋常時沒幾個人的城門樓子上,一群穿著各色官服的登州城大小官員不懼風寒的陪著登州城的知府大人眺望遠方。
“大人,這個威海衛都指揮使龐帥身為閹黨一員,不在威海衛搜刮民脂民膏,卻跑到咱們登州城來收攏流民,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唉,李通判,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威海衛那地方可是窮的叮當響,人煙稀少,哪有油水喝啊。把這些人都弄去就不一樣了,反正都是免費的,等這些流民開荒做工有成效的時候,他龐某人再收割起韭菜來,這可是乾的無本買賣。”
“徐同知,那這龐帥的無本買賣可是乾的虧了。就我所知,為了能順利遷移走這些流民,他龐帥可是在咱們登州城上下沒少使銀子,再看看城外的施粥鋪子和運送移民的馬車,嘖嘖,這下的本錢一時半會的可收不回來嘍。”
“所以說,這些流民就得遭罪嘍,要一輩子給人家當牛做馬的還債呦。”
“你們看,閹黨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流民都這麼苦了,還打算再奴役人家一輩子。”
“就是,就是,閹黨實在是可恨至極。”
“聒噪!”
“大人。”
“諸位都是有品級的朝廷官員,應該時時刻刻想著為朝廷為陛下分憂,少嚼這些個沒用的話根子,隔牆有耳,龐指揮使要是知道了你們詆毀他,找上門來,你們可打不過這個武夫!”
“知府大人,區區一武夫耳,怕他乾甚。”
“愚鈍,多想想剛過去沒多久的巨野徐鴻儒造反。如今登州城下及整個登州府聚集了至少五萬多遼東和鄆城巨野大地震流民,我們要是不能妥善安置,要是一旦有人挑動鬨事,那有九成九的可能就會演變成民亂。若演變成民亂的話,登州城可就首當其衝了,俗話說覆巢之下無完卵,我們整個登州府自然就會不可避免的遭受到波及。”
“大人,聲勢極大的徐鴻儒都被鎮壓了,就這些個流民都不夠打的。”
“打,你拿什麼打?整個山東布政司和都指揮使司現在都還再忙著前年鄆城、巨野大地震和徐鴻儒造反的善後工作,要等省城出兵,還不知猴年馬月。整個登州城才幾個兵,要真出事了,還得靠這個能砍倭寇的威海衛都指揮使出兵鎮壓,要是惡了他,還能指望你我各自派家丁上城禦敵嗎?守不住,你我就得殉城。守得住,朝廷問責,一個失察之罪也是跑不了的。”
此時,一陣寒風吹過,城牆上的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文官是用腦袋治國安邦的,用雙手上陣殺敵,送人頭嗎?於少保不也是隻在城牆上動動嘴皮子,沒親自下場乾架嘛。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讓君子上陣殺敵,這不是開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