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5(2 / 2)

秦書眠難受極了,內疚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顧星野繼續道:“我剛才上來時遇到落落了,他說你之後還要去警局配合調查對吧。易哥你自己也受了傷,你有事就先忙去吧,彆把自己身體也弄垮了,這裡有我看著有情況我第一時間告訴你,放心吧。”

秦書眠被他這麼一說才如夢初醒,滕洛煬現在昏迷了,等著他去做的事情可還多著呢,至少他要保證滕洛煬醒來之後看到一切都是好好的。他拜托顧星野在醫院好好守著,以免讓滕家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有可乘之機。

與此同時,在娛樂圈之外,他重新用回了易簫這個名字。

重新正視這個名字,仿佛好像掙脫了某種枷鎖一般,讓他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和新生,讓他徹底與過去的人生和解了。

在這之後易簫利用手中滕氏的股份正式走到了滕氏集團的內部,收攏了不少易氏的舊部力量,同時也拔出了不少滕氏的蛀蟲,讓那些想要趁著滕洛煬重傷試圖攪弄風雲的人暫時不敢冒頭。

在公司忙得熱火朝天之餘,易簫也沒忘記自己還有一部未拍完的電視劇。

於是他便公司劇組兩頭跑,每天幾乎忙得沒有一刻空閒時間,他仿佛是在刻意用超負荷的工作麻痹自己,讓自己暫時沒有多餘的精力和腦容量去思考躺在醫院裡的滕洛煬的事,這無疑對他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是一種折磨。

很快沈逍一夥人被抓捕歸案了,結案那天秦書眠在顧星野的陪同下去看過,巧的是藍雅琴和滕家兄妹的案子也在同一天了結。

看著一夥人戴著沉重的鐐銬即將接手關押處刑,易簫心中有些複雜。

尤其是藍雅琴,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母親,為了一點私利竟然會夥同外人謀殺自己的親生兒子。對上那雙惡毒而貪婪的眼睛,易簫恍惚想起了曾經滕洛煬也是滿心期待過來自母親的愛的,心中不由的愈發酸痛。

或許就是因為她扭曲的教養,才會讓滕洛煬成長得愈發冰冷無情,讓他在本該純真的少年時期為了她的貪欲不擇手段,這樣一個女人怎麼配當一位母親。

走在最前麵的男人渾身臟亂不堪,身形也是頹廢佝僂,亂發垂落在臉上配上陰毒的神經顯得愈發猙獰。易簫難以想象這樣一個人,竟然會是曾經光鮮亮麗,被人前呼後擁的沈逍。

易簫不由的有些唏噓,不過這一切也都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與一群狼狽不堪的囚犯形成對比的,是走在最後麵的一個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的男人,要不是他即將進入的是監獄,易簫見他意氣風發的模樣甚至會覺得他是要去參加某個商業會議。

第一百六十四章

顯然一旁的顧星野也留意到了這個人,他開口解釋道:“那個是庾舒棠。”

“就是他向你們透露了我被沈逍綁架的消息麼?”這是易簫第一次見到庾舒棠本人,沒想到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顧星野點點頭。

易簫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印象裡庾舒棠一直在無條件的幫助支持沈逍,怎麼這回反倒救了自己呢?

顧星野搖搖頭,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庾舒棠放出消息的時候,未免我們不相信自己倒是透露了一些。沈逍這些年做了不少錯事,庾舒棠也沒少參與其中,他自然知道在這個關頭將沈逍抖漏出去倆人都會接受法律的製裁。此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說服沈逍回頭是岸,卻沒想到沈逍越來越瘋狂直到最後竟然綁架了你,他不希望沈逍背上殺人的罪名沒法回頭,所以這才放出了消息讓他們去救你……”

易簫輕歎了一口氣:“他對沈逍倒是想得周到,隻可惜沈逍這樣的人永不知足。”

沈逍這輩子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漫無目的的追尋不屬於自己的一切,反倒忽視了自己身邊最難能可貴的東西。

也不知他在最後回顧自己的一生會不會有一絲悔意,能不能理解庾舒棠為他所做的一切。

易簫在超負荷忙碌了大半個月,身體狀況幾乎到達極限之時,他終於接到了來自醫院的顧星野的電話。

顧星野性格一向冷淡,就連平時說話也很少透露半分情緒,可這會兒電話裡的聲音顯然帶著些許輕鬆與喜悅,“易哥,我哥醒了,你現在要不要過來看看?”

易簫捏住手機的手幾乎都在顫抖,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從容,“好。”

未免得到那個最壞的結果,他這段時間幾乎一直都是繞開醫院的,將自己完全浸泡在繁瑣的工作中,但每當夜深人靜還是會因為過度擔憂而被噩夢驚醒。

此刻易簫再也顧不上其他了,他隻想在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看到那個人還好好的活著。

但真正到了病房門口,他反而有些局促不知該如何推開那扇門了。

顧星野一直站在門口等著,朝他肯定的微微頷首,易簫調整好呼吸,將剛才一路弄亂的衣服和頭發整理好才推門進去。

病房裡隻有滕洛煬一個人,他身上的紗布已經卸掉了很多,上半身靠在靠枕上半坐著,整個人看起來蒼白又脆弱。

兩個人麵對麵不過幾米的距離,卻像是隔著無法跨過的鴻溝一般。

易簫:“你感覺怎麼樣了?”

滕洛煬:“你怎麼來了?”

兩個人的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雙方都愣了一下,接著便低頭陷入了尷尬的相對無言。

易簫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聽說你醒了,我來看看你。”

滕洛煬此刻看易簫的表情卻沒有之前那般熱切與歡喜,反而平靜到帶了些許苦澀,“不是說要一刀兩段了嗎,怎麼又主動過來看我了,就不怕我又繼續糾纏上嗎?”

對上滕洛煬雙眸中化不開的悲傷,易簫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滕洛煬也錯開了目光不再看他,隻是扭頭望著窗外,看起來脆弱又可憐,“我知道你其實再也不想見到我了,你現在站在這裡,是覺得我因為救你而受了傷,所以覺得內疚心裡過意不去嗎?沒關係,這一切本來都是我欠你的,你不用為此感到有壓力……”

“不是這樣的,我來看你是因為……”易簫突然打斷了他,卻沒有想好應該如何回答,隻是他受不了滕洛煬這樣期期艾艾的模樣。

“還能是因為什麼?”滕洛煬收回目光,難受地抱住了膝蓋,“你不是一直都想擺脫我嗎,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得償所願了為什麼又要主動出現呢?”

“滕洛煬,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傷,至於其他的事我們之後再說好嗎?”易簫知道滕洛煬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回答,可是他說不出來。

“之後是什麼時候,之後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滕洛煬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神情中竟隱約帶著幾分懇求。

易簫鼻子隱隱有些泛酸,但還是狠下心試圖將滕洛煬的手指掰開,“我不可能一直陪著你的。”

“我明白,我明白的……”滕洛煬喃喃重複著,眼眶也止不住地溢出淚水,不管怎麼擦都擦不乾一般源源不斷,就連喘息聲也變得更加沉重了,“既然如此,你今天其實就不應該出現的。你來了我就總是會忍不住覺得你在關心我,這種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破滅的感覺,真的太窒息了……”

“你應該像之前那樣對我無視到底,不要再管我的死活,一個人躲得遠遠的,讓我再也找不到你,直到我徹底死心,直到我們徹底成為陌路人……”

滕洛煬很是注意形象,在外情緒一向收放自如,這回或許是因為重傷,身體和心理方便都比較脆弱,像是把積壓已久的情緒全麵爆發了一般。

易簫看他這副模樣也是心如刀絞,他們明明都深愛過對方,隻是他們的愛都交錯了時間沒有與彼此對上,所以一直做著互相傷害的事……對此易簫覺得荒誕覺得無力,他不知道事情是怎麼演變成現在這樣的,隻是他們似乎兜兜轉轉好像都無法逃離對方身邊。

“好好休息,你現在不應該情緒波動這麼大。”

易簫一邊安撫著,小心翼翼地為他擦乾眼淚,他揉了揉滕洛煬的頭發,認真道:“阿煬,你想要的一切我沒法回應,但是我承諾在你傷好之前我不會離開,直到照顧你痊愈為止。”

滕洛煬停止了哽咽,愣了兩秒,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該為易簫的承諾感到高興還是難過,他曾數度想要放下易簫放他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事實上他根本就做不到,光是看著這個人他都要竭力忍耐想要靠近的衝動。

但是他不能再將這種宣之於口了,因為易簫短暫留下的承諾已經算是來之不易,他隻能飲鴆止渴般珍惜著。

易簫耐心照顧著滕洛煬的一舉一動,陪他聊天給他講在他昏迷期間外麵發生的事,兩人暫時維持了表麵的平靜。

臨近天黑,易簫還有緊急公務著急等著,不得不趕回去處理。

滕洛煬雖然心中萬般不舍,但也沒有提出異議。

隻是臨到門口,易簫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巨大的疑問,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長時間,現在他突然很想弄明白。

易簫看著病床上的滕洛煬,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不是急著回去嗎?”滕洛煬不解地歪了歪頭,自嘲道:“總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易簫猶豫了一下,還是皺眉道:“我記得我被綁架的那天,先去見了你,那天你明明因為車禍受了傷還坐在輪椅上,後來又怎麼會這麼快出現救了我,而且還……”

按理說滕洛煬既然需要坐輪椅,肯定是腿部受了傷,可是那天跟人火拚起來滕洛煬可完全沒落下風,一點都不像一個重傷的人的狀態。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滕洛煬苦澀一笑:“原來還是在懷疑我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易簫對上他滿臉的傷心至極,頓時愣住了。他不應該懷疑嗎?滕洛煬曾經騙他愚弄了他那麼多次,一度將他害得一無所有,現在他有所懷疑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可到底這個人是為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滕洛煬的真心他早就看到了,他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質疑他的用心呢。

“沒關係。”滕洛煬再次將頭偏了過去,易簫看不清他臉上是何神情,但語氣卻是顯而易見的低落,“我曾經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你現在處處防著我不相信我是正常的。”

“對不起……”

易簫不自在地低下了頭,一時也不知該繼續說些什麼,便推開門準備離開了。

“簫簫。”

滕洛煬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把他叫停了。

“不論你現在如何看我,但是在以後在將來,我一定會努力打消你心裡對我的顧慮的。”

滕洛煬聲音很輕,卻帶著十足誠懇的態度,就像他曾經所說的一樣,為了易簫能夠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我……你好好休息吧。”

易簫說出這一句,便逃也似的走出了病房,一直到出了醫院大門他仿佛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滕洛煬的話對他而言太誠懇也太過沉重,若是之前他可以完全拋之腦後置之不理,但現在卻是做不到了。他越來越無法忽視自己對這個男人的在意,可同時他也不知該如何正視這段感情。

“易哥,你這是剛出來啊?”顧星野剛從車上下來,便看見了從醫院出來的易簫,“你見過我哥了?”

“嗯,他精神不太好,你待會兒多看著點兒,我處理好手頭的事情儘快回來。”前段時間大多都是顧星野守在醫院隨時照看著,這會兒人醒了他於情於理都要多照顧一些。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事兒,你有事兒就先忙去吧。”顧星野見他狀態不太對勁,便問道:“易哥你這是怎麼了,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沒什麼,我休息會兒就好了。”

顧星野點點頭,沒有多想便要離去。

易簫卻一下又想到了病房裡滕洛煬期期艾艾的模樣,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還是決定把事情問清楚。

便叫住顧星野,將病房裡對滕洛煬的問題再一次問了出來。

“你說這事兒啊,輪椅的事兒他確實不是裝的。”顧星野雖然有些不齒滕洛煬從前的所作所為,但近段時間也確實有些心疼他。

“那時的一場車禍確實讓他傷得不輕,隻有腿部相對來說沒那麼嚴重,但也對骨頭造成了一定損傷,那會兒他要忙於奔波處理各種事務,所以雖然腿傷並不是特彆影響正常行走,但為了更好的休養醫生還是建議他暫時坐輪椅……”

說到後麵顧星野也難得的唏噓了一下,“所以之後易哥你被綁架了,當時聽說我哥比我們更快趕到現場時,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好在現在你們都沒事。”

顧星野說到後麵易簫幾乎都要聽不進去了,他隻知道自己這次確實又冤枉了滕洛煬傷了他的心,為自己的小人之心追悔莫及。

之後易簫心裡便一直揣著這事兒沉甸甸的放不下,於是他把手頭的公事一處理好便重新趕回了醫院。

滕洛煬看到他那麼快去而複返有些意外。

秦書眠雖是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但真正與之麵對麵了,卻總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彆扭。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滕洛煬率先開口道。

易簫內心掙紮著,艱難道:“之前懷疑你腿傷的事兒,我給你道個歉,我不該小人之心的。”

終究是他的疑心傷了人,他不希望滕洛煬再因為這事兒難受下去了。

滕洛煬隻是笑著擺了擺手,道:“不都說了沒事兒嗎,本來就是我先做了小人之事,怪不得會讓人懷疑。”

他伸手將病床邊的易簫拉近,雙手環住易簫的腰,腦袋輕輕貼上了易簫的腹部,像一直尋求安全感的小獸一般乖巧而溫順,他輕聲道:“隻要你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待在旁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易簫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貼著自己,腹部甚至能感覺到滕洛煬呼吸的熱度。

見慣了滕洛煬意氣風發的模樣,而今他這般脆弱又乖巧的姿態簡直讓人見之心碎,就像一柄鋒利無比的利器,幾乎要將他辛辛苦苦建立的重重防禦擊潰。

易簫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發,再次承諾:“放心,在你傷好之前,我一定有空就來看你。”

“一定。”

貼在他身上的滕洛煬輕聲重複著,但那雙狹長的眸子卻閃過一抹難以形容的精光。

再此之後易簫經常會過來陪著滕洛煬,兩人沒有了之前的劍拔弩張,時間久了氣氛也漸漸融洽了起來。

滕洛煬不像醫院的其他病人,有三五好友及家人時不時的陪護,他隻有易簫和顧星野。

顧星野近期忙得腳不沾地,也就沒有多少時間空出來看滕洛煬了,隻有易簫來的時候能夠帶著他離開病房出來走走。

看得出來滕洛煬也確實是憋壞了,每次出來臉色都肉眼可見的好看了,隻是經常望著人群裡出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易簫看在眼裡,也並不多言語。

一直到某一天,滕洛煬終於主動開口問道:“滕家的案子,後來怎麼樣了?”

在藍雅琴那樣扭曲的教養下,滕洛煬一度也長成了一個冰冷無情的人,但他一開始也曾乞求過親情和母愛,隻是他後來隻能把這份微弱的希望埋藏在心裡。

他從來沒有期待過從所謂的親人和母親身上得到什麼,卻沒有想到他們為了一己私利竟然膽大包天想要謀殺他。即便他表麵再若無其事再雲淡風輕,即便他長大之後再也沒有把那個女人當成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可到底還是失望傷心的。

易簫知道再多的安慰對他來說都沒有用,隻能靠他自己慢慢消化,便隻是將案件結果告訴了他。

滕洛煬也隻是點點頭,並沒有過多的反應,他牽著易簫的手輕輕道:“簫簫,以後我隻有你了。”

易簫這次並沒有把手抽回來,他知道滕洛煬這不是故作姿態的示弱,而是真的傷心難受了,而他能做的隻是默默陪他一會兒。

一個月過去,醫生早就通知可以出院居家休養了。滕洛煬搬回了自己家裡住,他甚至還趁著狀態好的時候往公司走了兩遭。

公司之前經過滕洛煬和顧星野兄弟二人的整治,本就好轉回溫了不少,近期有易簫出麵統管大局,也還算井井有條沒出任何紕漏。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發展著,隻是一段時間過去,滕洛煬的傷卻怎麼都不見好,易簫拉著顧星野一塊兒想了不少辦法也無濟於事,一時間讓他頭疼壞了。

滕洛煬出院搬回自己家住之後,易簫便固定騰出兩個小時的時間在下午去陪護滕洛煬,大概六點之前會離開回家,這個規律已經固定了一個多月沒有打破。

直到這天他落了一份重要的文件在滕洛煬家,人都離開幾公裡了又再次折回去取,這才發現滕洛煬傷始終不見好轉的秘密。

經過一段時間的陪護,易簫自然而然地用鑰匙打開滕洛煬家的門走了進去,房中的滕洛煬正專注於自己手頭的事,有人突然進了他家甚至站到了他身後竟然都未察覺。

他赤裸著上半身,易簫不久前才給他換好的紗布現在已經被折騰得血跡斑駁,他正艱難地將自己身上的紗布拆下來扔到一邊,甚至將傷口處塗抹的藥也刻意擦掉了些許。

易簫看得怒火中燒,一口氣憋在心裡過不去,他頓時破口道:“滕洛煬,這就是你傷這麼久沒好的原因嗎?”

被他高聲一喊,滕洛煬一時不防嚇得一機靈,他回頭看了一眼易簫,卻不敢對視而是心虛地低下了頭。

“你能否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易簫恨鐵不成鋼地道:“騙人很好玩兒是嗎?我努力學習醫護知識,每天連軸轉的兼顧劇組和公司的工作,還要擠出時間準時準點地來看你給你上藥,在你眼裡究竟算什麼?!”

“不是這樣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愚弄你!”滕洛煬著急辯解,一不小心牽動到了身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但麵對易簫嚴厲的指責,他隻能勉強道:“是你說會照顧我直至傷好的,在此之前你絕不會離開……我怕你傷好之後就一走了之,我怕又像以前那樣再也見不到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才……”

“胡鬨!”

易簫被他說得頭都要大了,他從沒想過自己隨口一句承諾竟然讓滕洛煬做到了這個地步,忍不住罵道:“這是你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理由嗎?你知不知道為了救你醫護人員付出了多少努力,而我們這些擔心你的人又為此擔驚受怕了多久,滕洛煬,你能不能彆再幼稚了?!”

“不是這樣的!”滕洛煬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彆扭痛苦,一雙眼似乎隱忍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痛聲道:“我隻是希望你能多陪我一段時間而已,是不是在你心裡無論我怎麼做都是錯的?”

“我從來都沒有無視你們照顧我的付出,隻是簫簫,我真的沒有任何彆的辦法能夠留住你了……我也知道你願意這樣費心照顧我,不過是因為我救了你,讓你一時心軟同情我可憐我了。但如果能讓你一直留在我身邊,我寧願身上的傷一輩子都不要痊愈。”

滕洛煬就這麼坐在一堆染血的紗布裡,由下往上仰視著他,可憐巴巴的模樣跟一隻委屈邀寵的小動物沒有任何區彆。易簫曾被他這副模樣迷惑過無數次,顯然這次也不例外,但好歹多了兩分理性,他討厭這種情緒被人帶著走的感覺。

“滕洛煬,你要知道,我是走是留都不是你傷害自己的理由,請你不要用這種自以為是的方式來裹挾我,我不接受!”

易簫冷靜從容,但一直到現在隻要遇到滕洛煬,還是會情緒失控變得不理智。他承認自己對滕洛煬仍舊有感情,但他在感情中從來不欠滕洛煬什麼,此前被傷得最多的也明明是自己,怎麼現在就連離開都不能那麼理直氣壯了?

偌大的房間沉默了片刻。

“對不起。”滕洛煬罕見地又一次服軟了,他像是終於看開了什麼一般,長舒了一口氣,他苦笑道:“這是又是我做得太偏激了,是去是留的確是你的自由,我不應該通過這種方式試圖控製你。簫簫,你走吧,這一次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不會再糾纏你打擾你的生活了。家裡的鑰匙你就隨便放哪吧,以後也不需要你每天過來照顧了……”

易簫僵硬地掏出鑰匙放在床頭,看著滿身傷痕的滕洛煬,久久無法回過神來,半天還回答出一個“好”字。

兩年間滕洛煬從未真正信過他的死訊,重逢後更是用儘各種手段窮追不舍,現在他竟然主動提出了放棄,甚至讓自己把鑰匙留下,看來是真的打算與過去告彆了吧。

總算也到了這一天,易簫原以為自己會感到輕鬆自在,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悶痛在胸口擴散開,讓人有點喘不過來氣,一顆心好像就突然空蕩蕩沒有著落了。

易簫故作輕鬆地扶正滕洛煬的身體,又找出乾淨的紗布為他重新換藥,像是告彆一般叮囑道:“這回換好了就彆再折騰了,好好養傷,讓人定期換藥檢查……”

“嗯。”滕洛煬輕輕點了點頭,卻難掩渾身的傷心與失落。

“離開之後,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準備去哪裡?”

易簫也不打算瞞著,“劇組的事兒暫時告一段落了,公司之後還是得你做主我不會一直在的,或許會休息一段時間再進行下一步工作安排,之後就不在上海常住了。”

“……”

彆的滕洛煬也沒再多說,易簫就這麼順利離開了。

其實易簫對他說的安排也並非實情,至少他近期還沒有想好去外地,隻是不希望兩人再這麼不清不楚地膠著著。

離開之後易簫就像滕洛煬說的那樣,再也沒有去照顧過他了,但心裡說不惦記肯定是假的,滕洛煬那一身猙獰的傷口他至今曆曆在目,也不知滕洛煬之前那般折騰會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

在控製不住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易簫也會私底下悄悄聯係小鄭,從小鄭那知道滕洛煬近期的消息,能讓他短暫地放心不少。

但大多數時候心裡還是不太好受,但以他們目前的狀況,他又有什麼身份和資格去關心滕洛煬呢,他不想無緣無故又給人看到不切實際的希望。

易簫正愁眉不展的關頭,遠在北京的楚默帶著霍沉修一塊兒回上海了。

易簫之前受了他們不少幫助,便主動邀請了兩人出來吃飯,也趁機轉移一下注意力放鬆一下。霍沉修因為公事走不開,楚默倒是剛好有空,很是樂意跟他一塊兒玩玩。

由於兩人最近都有空,便從一開始的吃個便飯,演變成了三天兩夜的古鎮遊。

一路看下來古色古香風景如畫,簡直美不勝收看得人目不暇接,但易簫卻中途走神多次,心思顯然不在遊玩上。

晚上洗漱之後,易簫靠在陽台上望月出神,楚默走近給他遞了一杯紅酒。

“想什麼呢那麼認真?”

“沒什麼。”易簫回過神來跟他碰了一下杯。

“是因為那個叫滕洛煬的男人嗎?”楚默為人溫柔謙和,成熟的思維讓他看人一向犀利老練,顯然這次也不例外。

易簫:“……”

楚默難得八卦道:“他之前受傷了,你前段時間一直在照顧他吧,後麵怎麼又分開了呢?聽沉修說自你離開之後,滕洛煬又想方設法的在打聽你的消息,但喬必熏一直壞心眼兒地在阻撓他,估計他一直以為你早就遠走高飛了……”

“他一直在找我?”易簫突然抓住了重點。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