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秦氏,憑她的身份,最多被送到廟裡了卻殘生,這樣的結局對她而言,太便宜了。
前世母親懷虞聽眠期間,就是糟了秦氏的黑手,才落下病根。
這件事秦氏原本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豈料曾外祖父病危,母親到廣陵後鬱鬱寡歡,這才提前激發了毒性。
李神醫為母親診治時一針見血,說是母親身體裡殘存著過量的雷公藤,而首先提出將雷公藤入藥的,便是秦家。
她的本意是想讓母親流產,豈料母親看破紅塵,提前退出了虞家後院無聊的宅鬥。
虞聽眠嗤笑,單手握住秦氏微微顫抖的指尖,慢慢收緊:
“都是一家人,何必趕儘殺絕?隻要秦小娘知錯,往後改了去,還是能留在虞府伺候父親的,是不是,秦、小、娘?”
被人喚了十幾年的中書侍郎夫人,如今從主母的位子上跌下,這份屈辱,不讓虞府上的其他姨娘好生揶揄一下,哪能對得起她這麼多年的耀武揚威?
秦氏曉得比哭還難看,“是,是……”
一番折騰,虞聽眠親手指揮著眾仆將母親的牌位清掃乾淨,又續了香火,這才作罷。
她又恢複成言笑晏晏之姿:
“時候不早了,王爺,一起在虞府用完午膳再回去,如何?”
劉茗卿點頭。
主子用膳,婢女伺候在一旁。
虞聽眠與阿櫻對視一眼,對方立刻心領神會。
午膳結束時,在一處假山附近,阿櫻將一隻極具廣陵特色的簪釵塞到虞微微的陪嫁婢女阿瑩的手中。
恰逢有粗使婆子經過,阿瑩愣怔道:
“這是何意?”
阿櫻故意壓低聲音道,“消息可用,這是王妃賞你的。”
阿瑩突然明白過來!
她一把摔碎了手中的簪釵,小臉嚇得慘白,“你在說什麼?我不懂,你彆想陷害我……”
阿櫻勾唇,沒理會她的話,轉身離開。
阿瑩左顧右盼,正巧對上虞微微陰沉的注視,她一個哆嗦,“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虞微微上前,一腳踹在阿瑩的肩胛骨上:
“賤人,我是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你竟然敢背叛我!”
阿瑩匍匐在地,又急忙握住虞微微的腳踝:
“女郎,不,夫人,阿瑩是冤枉的,是她們想要離間我與您的關係,夫人,您要信我啊……”
“離間?那你告訴我,虞聽眠是怎麼知道那老不死要給我夫君納妾的?又是怎麼知道,我母親將氣撒在大夫人牌位上的?”
“奴婢不知,但奴婢發誓,奴婢對夫人絕無二心!若有不忠,天打雷劈!”
她的模樣瞧著視死如歸,虞微微也從氣憤中回過味來。
虞聽眠,她或許真的在挑撥離間,否則為何要當著她的麵做戲?
或許內奸不是阿瑩,但一定另有其人,她一定要把她揪出來!
想到這裡,她慢慢平息怒火,扶起阿瑩:
“我就是太生氣了,阿瑩,你是我的陪嫁,眉眼間與我也有幾分相似,我本想著過段時間讓夫君收了你,讓你也嘗嘗做主子的滋味呢,我對你這麼不設防,當然容不得你有二心……”
虞微微臉上帶著笑,可那笑意卻不達眸底,阿瑩隻覺背脊發寒:
“奴婢不敢,奴婢絕不敢肖想姑爺!”
“好了,我總不能隨隨便便就將你嫁了吧,你跟著夫君,往後你我二人便能相伴一生了,夫君身邊總不可能隻有我一個人,昨日那個賤蹄子,不是還等著及笄後伺候夫君嗎?阿瑩,你比她有姿色,可不能輸哦……”
她雙手握住阿瑩的指尖,拍了拍,循循善誘,“阿瑩,彆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