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瑩洗,將山路照得發亮,她蹙了蹙眉,不容置喙道:
“王爺,送我下山,我需和阿櫻一起出現在眾人視野,一來可以自證清白,二來,也可以替王爺洗刷冤屈。”
“我能有何冤屈?”劉茗卿不解。
“你先彆問那麼多,總之,你不能送我上山,更不能讓人知道你見過我。對了,你翻越香山,太子知道嗎?”
“暫時不知。”劉茗卿搖頭,“不過,玄祁瞞不住,畢竟,太子剛遇刺,我與玄祁負責追殺刺客,我答應了玄祁,要救下他的母親,也就是你舅母。”
“玄祁表哥無妨,”虞聽眠心下稍安,“舅母也無礙,對了,我的婢女阿櫻現在何處?”
“就在前方候著。”
“嗯,你待會兒送我和阿櫻到山腳下,賊人已經落網,如今香山安全了,事後你就對外稱,給我安排了近衛,趁還來得及,你快些離開。”
聽見“近衛”二字,劉茗卿麵上有些不自在。
但他很快便點了頭。
虞聽眠有些詫異,“你就這麼答應了?本以為我還要費上些口舌……”
“夫人都不自稱‘妾身’了,可見事態之緊急。”
劉茗卿笑著打趣。
“……”
這下輪到虞聽眠尷尬了,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腳踝,“王爺真的信我?”
“說了你又不信,不如,你自己聽。”
他笑容一收,收緊手臂,大掌錮住懷中人後腦,強勢將她的耳朵貼上自己的胸膛,“聽聽我的心聲,便知我信不信你。”
鬼知道,當得知她遇險,他有多驚慌失措,直到現在,他的心跳還尚未平息……
一聲聲強勁有力的“砰砰”聲傳入耳中。
虞聽眠掙紮著,覺得自己突然被冒犯了……
他故意的!
“夫人是在害羞嗎?”劉茗卿惡劣地伸出手指,像逗貓般撓了撓她的下巴,心中莫名升起反將一軍的暢快來。
虞聽眠偏頭躲開,“妾身是王爺的夫人,有什麼可害羞的……”
“可你我二人,尚未圓房。”
“王爺還是快些走罷!等天亮了,可就不好掩飾了……”
虞聽眠雙手推開他的胸膛,拉開距離。
劉茗卿也不惱,隻是饜足一笑,“夫人放心,你若不願,我不會強迫於你。”
???
還有這好事?
虞聽眠像隻兔子般豎起耳朵,卻見劉茗卿已經鬆開,將她放上軟塌,“阿櫻就在外麵,我把暗衛留給你,他們會帶著你去山腳下。”
短暫的靜謐。
直到阿櫻帶著哭腔的呼喊由遠及近:
“王妃,你被捕獸夾夾住腳了,怎麼都不跟奴婢說?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若是奴婢沒遇見王爺,豈不是要耽誤治療?”
虞聽眠蹙眉,“是你讓王爺救我的?你怎麼遇見的他?”
阿櫻抹著淚,“奴婢跑了沒多久,就見到了王爺的暗衛,暗衛發了信號,王爺很快就出現了,奴婢便帶著他尋到你掉下去的洞口處,他命令奴婢先走,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麼……”
虞聽眠陷入沉思。
她之所以能夢見車兒,很大可能是因為見到了劉茗卿的身影。
可……二人相差也太大了,就算睡得糊塗,她也不會認錯啊?
與車兒相比,劉茗卿麵容明顯更為硬朗,膚色也白些……
最重要的,這個常年廝殺在戰場上的男人,如一顆蒼勁的淩雲木,渾身上下都透著不可一世的桀驁。
這份氣魄,豈是車兒能媲美的?
“見到王爺這件事,你當沒發生,還有,等到了山上,你給我找本度亡經。”虞聽眠額前滲出些虛汗來。
“是,”阿櫻有些無措,但她很快注意力就轉移了,“對了,王妃,那些賊人已經被抓了,待會兒到了山腳下,我們可要提前聯合其他人,好好找徐家說說理!”
“這個我心裡有數。”
虞聽眠握住馬車晃動的簾布,緩緩收緊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