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從超市裡出來,我提著剛買好的菜,邁步走向來時的路。
今天是周末,路上的行人比往常多了一些,孩子們更是三三兩兩挽在一起,在街道上跑著,身後跟著操心的大人們。
說起來,似乎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那位重力使了呢。
好像從上個月開始就沒見過,現在都已經六月了,大概有一個月了吧?
不過也是,他一直是大忙人來著,也不會一直碰見。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正在天上散發著熱度,溫度比前段時間升高了些,天氣也漸漸熱了。
我走出人來人往的大街,走進遍布住宅的小道上。
叮鈴鈴的聲音從前方拐角傳來,有幾個背著網球包,身著藍色隊服的少年騎著自行車似一陣風般呼嘯而過。
我看著少年們遠去的背影,抬手挽起耳際的鬢發,輕輕笑了笑。
忽然,一道耳熟的聲音傳來,男孩奔跑的身影映入眼簾。
“我身上沒有糖果啊,不要再跟著我了——”
他回過頭,朝身後一陣緊跟著的,戴著白色麵具的妖怪大喊。
夏目?無臉男?
這是什麼奇怪的組合?
我眨了眨眼睛,看著前方的一人一妖怪。
“雪奈姐!快跑!”
夏目貴誌跑到我麵前,抓住我的手腕,拉著我一起向後跑去。
我回頭看著那個無臉男,他雙手捧起,伸長脖子,毫不落後地追趕著我們。
“糖……粉色的糖……”
“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妖怪啊?”
夏目貴誌拉著我跑進一個巷子裡,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
我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笑著說道:“那個妖怪叫無臉男,之前我也遇到過,給了他一顆棒棒糖後就沒有纏著了。”
“誒?”
夏目貴誌疑惑地看著我,“真的喜歡糖果?”
“唔……喜不喜歡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我印象裡,他應該是喜歡硬幣之類的……”
我抬起右手,把左手伸進琵琶袖裡掏了掏,拿出一顆蜜桃味的棒棒糖。
今天依舊穿著繡有蘭花的米色明製補服和黃格褶裙這樣的搭配出門,隻不過都是薄款的,腿上也沒有再套上絲襪了。
補服的袖子是琵琶袖,能夠像口袋一樣往裡麵塞東西,比如鑰匙、錢包、手機和小零食等。
估計再過一個多星期,就會熱得暫時穿不上這類明製補服了。
“是嗎……”
夏目貴誌抬眸想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那個陰森森的樣子,看不出來竟然喜歡糖果什麼的……”
他垂眸看了一下我的袖子,有些好奇道:“這個袖子還能放東西啊,雪奈姐你還真是哪裡都會放著一些小零食呢。”
我揉了揉他的頭發,然後笑眯眯地看向巷子裡。
不知何時,無臉男出現在巷子內部,正一步一步移過來。
我將棒棒糖放進夏目貴誌手裡,牽著他的手來到無臉男麵前。
夏目貴誌抬頭對上無臉男麵具下空洞洞的眼睛,身體猛地一僵。
“不要怕,我在這裡。”
我捏了一下他的手,低頭鼓勵地看著他。
夏目貴誌握緊糖果,點了點頭,踮起腳尖棒棒糖放在無臉男的手心。
他眼神堅定地看著無臉男,“那個,糖果給你,能不能請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呢?”
無臉男沉默幾秒,緩緩收攏起糖果,慢慢放下手,麵具上的表情似乎變了變,眼睛和嘴巴的部位都往下拉了些許,擺出沮喪的表情。
他全身黑漆漆的,隻有麵具是白色,站在巷子的陰暗處,仿佛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夏目貴誌愣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瞼。
忽然,無臉男黑色的身軀蠕動著,一張可怖的大嘴從身體張開。
夏目貴誌的臉驀地慘白,連連後退幾步。
我按住他的肩膀,擋在夏目貴誌身前,警惕地看向無臉男。
出乎意料,無臉男並非是惱羞成怒想要吃了我們,而是從那張大嘴裡吐出了許許多多的粉色橢圓形糖果。
他就像機器一樣,不斷地產出沒有糖紙包裹的糖,如潮水般噴湧而來。
“糖果……給你……所以……”
無臉男小聲呢喃著,黑色身軀上的小手拿著一顆糖向前伸著。
???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湧來的糖果海洋,一下子被這無數糖果衝出巷子。
*
中原中也忙了整整一個月,在國外鎮壓勢力的同時還要忍受太宰治的惡作劇,簡直是身累心更累。
回到本部後,太宰治就不見了人影,不知道跑去哪裡鬼混,還把一堆報告扔給他。
中原中也忍著怒意寫完那些堆積如山的報告,才有了空閒時間可以回家休息。
人的生活一被工作填滿,就不會去胡思亂想,那被某個身影占據的頭腦就會冷靜下來,內心也會因此而平靜。
他是荒霸吐,是異能的化身,也是mafia的乾部,因此招惹的仇人有很多,如果與他扯上關係,那麼她可能會陷入危險。
趁此遠離橫濱的機會,好好冷靜大腦吧。
畢竟認識的時間也不長,這樣的頭腦發熱很容易就會被時間衝淡。
事實證明,效果是有的,卻沒有想象中的好。
中原中也偶爾還是會想起那個人,比如拿起鋼筆處理文件的時候,會想到這筆是她送的,又比如在YouTube的關注裡,那個ID為“漢文化研究社”更新的舞蹈視頻,導致了他會想起那個人在陽光下那般耀眼的笑容。
中原中也走在路上,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忽然有些煩躁,放在褲袋裡的手握住煙盒,想要拿出來時看見電線杆上貼著的禁煙標識,又鬆開了手。
幾位騎著自行車的少年從他身邊近距離擦過,中原中也抬頭看向天空。
隨著他的步伐,上方的電線往後移去。
說起來,那家夥還真是喜歡笑啊,每次見到都擺著一張笑臉。
說話溫聲細語,性格也挺溫柔隨和的,經常會在那條去超市的路上碰見她,她也會主動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