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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窗戶大開,嗆人的煙霧飄向窗外,清晨新鮮的空氣帶著草木的味道湧進室內。
“中也,好久不見。”
蘭波淡然打了聲招呼,眉頭微蹙,“你看得到亡者嗎?”
中也回過神來,走到蘭波麵前,抓住他的肩膀試圖將他按回去。
“蘭堂,你已經死了吧,不要突然跑出來嚇人啊!”
蘭波抵住中也的力道,與他拉扯起來,“不,我叫阿蒂爾·蘭波,好歹我也是將你喚醒的‘父親’,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嗎?”
“父親這種人的存在,至少不會一見到孩子就拿刀砍上來吧?”
中也用上力氣,將蘭波推回了入口。
蘭波抓住榻榻米的邊緣,臉上的表情沉重起來,“我要去見魏爾倫,你放開我——”
他抓住中也的手腕,目光在他左手上的戒指頓了頓,又越過肩膀在我身上打量了一會。
“中也,你結婚了?”
突然,他放棄抵抗,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還沒有,你有什麼意見嗎?”
中也盤坐在被炸出一個洞的入口旁,看著露出一半身體的蘭波,眉宇間浮現複雜的神色。
“那就是已經訂婚了嗎?”
蘭堂臉色凝重,不知為何露出糾結的神色。
中也皺起眉頭,撇過頭去,“這不關你的事。”
“魏爾倫他現在怎麼樣?”
蘭波看向窗外,似是透過虛空看向記憶中的那個人,“異能帶給死去的我最後的記憶,是六年前。”
中也抓了抓頭發,從地上站起來朝我走來。
他眼瞼微垂,盯著榻榻米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家夥現在在mafia裡活蹦亂跳,身為五大乾部之一,總是待在地下室算什麼,讓他去國外出任務可是費了我好大口舌,嘁,說到底是他理虧。”
中也回眸看過去,不滿地壓了下眉心,“畢竟那家夥身上欠了幾條人命,還能讓他好好活著,用下半輩子為mafia工作,就已經是我最大的慈悲了。”
“你們兩個總是這樣,喜歡自說自話替彆人決定,令人不爽。”
我安靜地站在原地,直到中也站在我的麵前,對他揚眉笑起來。
中也微微一愣,臉上的戾氣消了下去。
烏頭看了看中也,又看了看我,視線在我們左手上的戒指徘徊一會,然後後退一步,仿佛目擊了什麼八卦現場般喊叫出聲。
“雪奈小姐,原來你休假是去訂婚了嗎?!”
我輕笑出聲,走到烏頭麵前,壓低聲音道:“烏頭先生,首先,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家的神社和地獄連通起來了嗎?”
“還有蘭波先生,你拿到現世通行證了嗎?”
烏頭渾身一僵,視線飄到一旁,開始打哈哈起來。
“就試驗的時候不小心……蘭波先生隻是路過,被我牽連進來的。”
蘭波搖搖頭,理直氣壯地說:“沒有,我原本是給迎接科送資料,再過一周才正式參與現世的工作。”
我嘴角微抽,抬手扶額歎了口氣。
“你剛剛那樣的舉動,被鬼燈先生發現私自前往現世的話,會被遣送回EU地獄的哦。”
瞬間,蘭波蹲了下去。
“我知道了,為了魏爾倫,我再忍一周。”
烏頭汗顏,好奇地看向蘭波。
“魏爾倫似乎是個男性的名字,跟蘭堂先生是什麼關係?”
蘭波:“不是蘭堂,是蘭波。”
“不是摯友關係嗎?”
中也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
“摯友也分很多種。”
突然,鬼燈從入口探出頭來,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們,“比如正常關係的摯友,和可以做這樣那樣的事的摯友。”
我沉默下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鬼燈先生,你知道得太多了。”
“這樣那樣的……”
中也疑惑地皺起眉頭,驀地睜大眼眸,露出突然打開了新世界的表情,瞬間瞳孔地震。
“烏頭,看來幾天不管技術部,翅膀硬了?”
鬼燈淡淡瞥了一眼烏頭。
烏頭渾身一僵,額角流下冷汗,緊張地吞咽口水。
但很快,他發現鬼燈似乎沒有生氣,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責備。
在鬼燈看過來的眼神中,烏頭不知道有沒有看錯,他好像看到了讚賞的意味。
烏頭:???
鬼燈轉性了?
“打擾女士的清晨不是紳士的行為,我們就不要打擾雪奈小姐了,至於地獄入口的事情,晚點我會親自來處理。”
鬼燈拉著烏頭和蘭波,朝我點了點頭,“那麼,雪奈小姐,祝你和你的未婚夫有個愉快的早上。”
說完,他拿起被炸開的榻榻米,蓋了回去。
我和中也愣愣地看著地獄的陰氣不斷從地下傳來,鬼燈和烏頭的聲音越來越小。
“地獄的入口,還能這樣嗎?”
“這可是神社?”
中也嘴角微抽,吐槽道。
我哈哈笑了兩聲,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地獄是一個神奇的存在,中也習慣就好。”
“不過,你的上司雖然看起來冷淡,但似乎人挺不錯。”
中也勾起唇角,握住我的手,輕輕拂過戴在無名指的戒指。
“額……嗯。”
我心情微妙地點了點頭。
“確實人不錯,但是有時候惡趣味還挺……”
“啊,中也今天要上班對吧,我給你做便當!”
我雙手合十,推著他往浴室走去。
“洗漱~洗漱~”
*
八點,廚房傳出煎蛋的滋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