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閻舒、田酈二人歡愉的呻|吟,沈霽洞房之夜的呻|吟則顯得痛苦多了。
她看著李雲杳手中的書,忍不住問:“你當真每晚都看書看到三更天才睡?”
李雲杳沒有直接肯定,隻道:“長夜漫漫,左右無事,不如看點書,方不負光陰。”
沈霽指著蠟燭:“你不辜負光陰,可你辜負了燃料啊!這看一晚上的書得燒多少蠟燭和燈油?蠟燭便不算了,燈油得百文一斤,這一晚上要想起很好的照明效果,至少得燒三根燈芯,所以從日落到三更,你一晚得燒掉三十文錢的燈油……”
她劈裡啪啦就算起了賬來,沒有算盤,也算得一清二楚。
李雲杳道:“你算錯了,我一般隻用一根燈芯。我們李家雖然落魄了,可也不是一個月三百文的燈油錢都付不起。你若是擔心我用你們沈家的燈油,那往後我用的燈油錢從我的嫁妝裡出,就不勞你費心了。”
沈霽一噎,更加反對:“一根燈芯還不得看瞎你的眼?不行,往後絕對不能少於三根燈芯,否則我點三盞燈在你周圍。”
“燈油錢從我的嫁妝裡出以後,你倒是大方起來了。”
沈霽不屑一顧:“誰稀罕你那點嫁妝了?”
李雲杳算是看明白了:“你說來說去,就是不想多花點時間讀書。”
沈霽被她說中心思,訕訕地道:“我娘說,人一天得睡夠四個時辰,看書看太晚,起得太早,會影響身體發育的。”
見她搬出閻舒來,李雲杳沉吟片刻,道:“這好辦,以後三更初(23點)熄燈就寢,辰時初(07點)起來,先誦讀詩書半個時辰。辰時正(08點)吃早飯,之後可以去活動身體半個時辰,完了繼續讀書。日中吃過點心可以去向李中允請教問題。申時正(16點)回來吃晚飯、沐浴洗漱,然後挑燈夜讀至三更……”
沈霽見她將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登時一臉慘狀:“這不是你之前的生活嗎?你想讓我跟你一樣成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宅女?”
李雲杳道:“我的安排取決於你是否有進取之心,又是否配合,實際上你是否要執行,我也左右不得。”
沈霽看著她手中的笏:“……”
老子信了你的邪!
——
好不容易熬到三更,沈霽已經困得不行,麻溜地爬上床就睡了過去。
隻睡了三個時辰,她就在劉嬤嬤的敦促中起來洗漱,帶著李雲杳去給沈億陸、閻舒和田酈敬茶。
看著李雲杳眼底的浮青,她悄聲道:“都讓你彆這麼晚睡,你看你也撐不住了吧?!”
李雲杳瞥了她一眼:“隻有今日而已。”
“明日回門,你確定可以起晚點?”
李雲杳沉默了一瞬,最終堅定道:“下定決心要做到的事情便不能輕易更改,能妥協一次就能妥協第二次。我既然提出了這個計劃,那麼我會以身作則,堅持到底的。”
沈霽一副無可救藥的神情,這李雲杳還真是堅持,說白了就是倔,緩兩天怎麼了?
沈霽看麵帶微笑的閻舒,及一如既往地板著一張臉的田酈,發現後者似乎也在悄悄打哈欠,不由得關心道:“小娘昨夜莫不是也折騰到很晚才睡?”
此言一出,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閻舒的眼神是意味深長的,田酈則略帶警告,李雲杳是看傻子的眼神,沈億陸則十分迷惑地看看她,又看看田酈。
沈億陸遲疑地開口:“田氏,你——”昨夜不是睡得很早嗎?
“是啊,本來很早就回房歇著了,但你們的動靜著實有些大,被鬨得睡不著。”田酈麵不改色地將鍋甩給沈霽與李雲杳。
沈霽:“……”
李雲杳:“……”
臭不要臉。
沈億陸“哦”了聲,打消了疑慮。
等她們敬了茶,沈億陸便趕去上朝了,——趙老大雖然給他放了三天假,可近來樞密院的事務有些多,趙老大又對他委以重任,他不敢懈怠,所以提早了半天回去向趙老大彙報工作。
而沈家也沒有彆人家那麼多規矩,閻舒及田酈早早地打發了新婚的二人去做自己的事情。閻舒還對李雲杳說:“往後晨昏定省就省了,咱們家沒有這一套規矩。”
李雲杳目光一頓,隨即應下:“是。”
沈霽卻在想,她這兩位娘之所以不讓李雲杳早晚來請安伺候,肯定是怕李雲杳撞破了她們的秘密。不過她們都生活在同一屋簷下,這個秘密,隻怕是瞞不了多久。
沈霽也不操心閻舒及田酈的事,她吃過了早飯,就假裝回屋讀書,實際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