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沒想到李雲杳也有羞得滿臉通紅的時候,這個羞惱的模樣在她的腦海中盤旋,她試圖把這件事往彆的方麵想,然而忍不住一遍遍地回味。
婢女發現她站在門口發呆,過來詢問她:“小郎君,您怎麼站在門口?”
她這才打斷那曖昧的、旖旎的念頭,心虛道:“你不必管。”
說罷,匆匆地往房間跑。須臾,她想到了什麼,又折了回來,叮囑那婢女:“你看顧好娘子,若發現她的身體不適,一定要及時去喊郎中。還有,去讓廚房備些進補的膳食給娘子。她平日看書看得入神會忘了吃喝,你們到時辰了也要提醒她,若是不肯吃,就將她的書拿走。她若是因此而不快,便說是我吩咐的……”
婢女恭順地聽著,內心卻掩不住詫異,原來他們的小郎君也會有事無巨細的一麵。
“你愣著做什麼,我說清楚了嗎?”沈霽問。
婢女回過神,忙不迭地應道:“奴知道了,小郎君且放心。”
沈霽確認自己沒有事情遺漏交代的之後,方安心地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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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杳關門之後並未立刻躲進書堆裡去忘掉這羞恥的一幕,她靠在門上自我剖析她對沈霽的感覺是否真的是愛意,而不是什麼姐妹之情。
她甚至向係統求助:“我一定是沒有姐妹,所以把沈霽當成了妹妹對不對?”
係統:“……”
它回應:“非常抱歉,夫子的問題並不在本係統教學範疇之內,不過為了夫子能更好地教書育人,引導、教育、關注學生的心理問題,本係統可提供《心理健康教育叢書》《青少年心理健康》《青春期心理輔導》《學生健康指南》等教科書供夫子閱覽與學習。”
李雲杳:“……”
跟係統對話有時候就是這樣,會在現實與做夢的邊緣拉扯。不過這也成功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沒有剛才那麼迷茫了。
她覺得自己沒必要深陷於這種沒有意義的糾結之中,便準備去看書,怎奈聽見了去而複返的沈霽吩咐婢女所做的那一切,她剛建立起來的壁壘又立馬瓦解,完全敗在了那細心熨帖的關懷之下。
她發現自己對沈霽心動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還能回憶起她們相處的每個細節,回憶中的每一幅畫麵都讓她有種“如果能永遠都這樣就好了”的美好期盼,這是她從前沒出現過的念頭。
過了許久,門外的婢女敲了敲門,按照沈霽的囑咐,朝門內喚道:“雲娘子,廚房做了石首玉葉羹,小郎君讓奴端來予您品嘗。”
李雲杳緩緩拉開門,看著這還冒著熱氣的佳肴,道:“端進去吧,順便替我準備馬車,我稍後要出一下門。”
婢女照辦,並沒有多嘴問她要去哪裡。
李雲杳吃完羹,又換了一身素淨一些的衣裳,然後坐上了前往南曲的馬車。
半個時辰之後,她的拜帖經由婢女之手遞給了門房,再送到了呂念川的手上。後者看見拜帖上的名字,恍惚了片刻。
“西頭供奉官沈氏妻沈李氏,婦人怎會來尋小姐?”呂念川的婢女並不清楚來者是誰,她隻能從“沈李氏”辨彆出這是個已婚的婦人。
呂念川卻清楚來人的身份,畢竟汴梁裡本姓李、夫婿又是姓沈的供奉官的已婚婦人,除了李雲杳之外,也沒有彆人了。
想到這裡,她吩咐婢女:“去請她進內堂稍候,我去更衣。”
婢女微微詫異,能讓呂念川更衣相見的,那必然是很尊貴的客人。她壓下心底的疑惑,出外麵將頭戴帷帽的李雲杳迎進來。
在等待呂念川之時,婢女總是悄悄地偷看李雲杳,想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娘子會來這兒。她甚至天馬行空地想象是不是扮做女子的沈霽,然而看身形及那柔柔的語調又完全不像。
“難道是往日來找小姐的那些衙內家的女眷?難不成是找小姐算賬來了?!”婢女為自己不著邊際的念頭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用去伺候你們小姐更衣嗎?”李雲杳開口詢問,把正疑神疑鬼的婢女嚇了一跳。
婢女立馬收回視線,道:“小姐吩咐婢子招待貴客,婢子不敢輕慢了貴客。”
李雲杳沉默了一下,微微挑開帷帽的輕紗,目光落在了一張古琴上,她道:“這琴應該出自製琴名家雷氏之手。”
話剛落音,屏風後傳來呂念川溫柔的聲音:“李娘子也懂琴?”
呂念川從屏風後繞出,其氣定神閒、端莊優雅的模樣,令李雲杳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