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乳娘還未就位前,帶孩子的工作幾乎分攤到了每個人的身上:沈霽白日要去通判廳處理公務,晚上就帶幾個時辰;而白天的時候則是李雲杳負責帶娃,實在是忙不過來就讓婢女蘭兒幫忙;劉嬤嬤年紀大了,隻能偶爾搭把手;呂念川為了體驗當娘的辛酸,也會幫忙帶娃,甚至還以體檢為由,常讓劉仙仙來照看孩子。
至於劉衝,他也不能幸免,畢竟他也要當爹了,沈霽對他說:“幫我帶娃,提前學會如何當一個會帶娃的好爹。”
於是,本來隻有個彆人被孩子折磨,現在大部分人都被這個孩子折磨得不淺。
沈霽道:“可惜不是在家裡。”
李雲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怎麼,你還想去禍害家翁和婆婆?”
沈霽坑爹坑得理直氣壯:“我爹不能隻管催生,而不背負催生帶來的後果吧?!”
想到這裡,沈霽才想起她還沒有給他爹娘報喜,於是她又溜去了寫信。給沈億陸和閻舒各寫了一封,這還不止,她給李穆、徐鉉等良師寫了信,又向薛吉、竇説、呂蒙正等一眾好友炫耀,自己終於當爹了。
前後寫了五十多封信,李雲杳才知道沈霽這交際能力真不是蓋的,隻怕這滿朝文武有半數人都收到了她的信。
“哦,險些忘了還有官家。”沈霽說著,又埋頭給趙老大寫信報喜。
李雲杳:“……”
沈霽要是能在後世留名,彆人對她的評價必然是什麼“交際達人”吧?
到了開冬滿月,沈霽象征性地擺了個滿月酒,隻宴請一些同僚來,不過趙老大收到她的信後,也給開冬準備了禮物——一把純金打造的小金鎖。
沈霽跟李雲杳嘀咕:“你看孩子這麼小,這金鎖這麼重,對孩子而言就是重負啊!不如我們把它融了,鑄成金錠?”
李雲杳:“孩子的禮物都昧下,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沈霽的“陰謀”被戳破,沒能如願以償,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李雲杳把大家送給開冬的禮物給收進了箱子裡鎖著。
孩子滿月過後,距離劉衝的女兒出生也過去了二十多天,他的枕邊人、孩子的母親徐氏也將身體養得差不多,就來到沈家給開冬當起了乳娘。
劉衝並沒有將開冬的身世告訴枕邊人,因此在徐氏看來,沈霽是主子,開冬就是小主子,她每次喂奶都是先緊著開冬,隨後才是自己的女兒。好在劉衝在沈家的地位不低,沈霽私底下也會喊他一聲‘劉大哥’,因而徐氏在沈家不愁吃穿,吃的、用的甚至都跟主子一樣,她才有足夠的奶水養活兩個孩子。
至此,李雲杳便準備減肥,恢複身材了。不必刻意增肥、飲食和作息都十分規律,每天除了讀書還額外用半個時辰來跟沈霽鍛煉,如此,李雲杳一個月便清減了十斤。
徐氏見了,捏了捏身上的贅肉,羨慕道:“都說產後要恢複身材十分艱難,沒想到大娘子恢複得如此好。”
她也想恢複苗條,好拴住劉衝的心,可為了有足夠的奶水養孩子,她不得不大魚大肉、天天喝湯,以至於一直瘦不下來。
李雲杳偶爾從徐氏那兒抱孩子來逗趣時,看見徐氏滿麵愁容,便問道:“可是最近生活有什麼難處?”
徐氏回神,搖了搖頭,道:“大娘子,婢子在這裡一切都好,沒有什麼難處。”
“那你何以愁眉不展?郎中說,若是心有愁緒、抑鬱成結,奶水容易變少。你若是信得過我,那便將心事告知於我,我能幫忙的話,必然竭儘全力去幫忙。”
徐氏猶豫再三,這才支支吾吾地將她跟劉衝無名無分的事情說出來,因為珠胎暗結,她是被她爹趕出家門,被劉衝養在外頭的。可是孩子都生下來了,劉衝也沒說要娶她。
李雲杳恍然大悟:“原是為了這事!”
夜裡,她將這事告訴了沈霽,並讓沈霽去跟劉嬤嬤和劉衝談一談此事。
劉嬤嬤自然是希望劉衝能明媒正娶了徐氏的,她雖然不是劉嬤嬤心目中最好的兒媳婦,可勝在賢惠,心思也不多。在沈家乾活,最是忌諱心思多、眼高手低。
至於劉衝,他也知道自己不給徐氏一個名分實在是說不過去,當然,他更多的是考慮到徐氏給開冬當了乳娘,就得將她也綁到沈家這艘船上。他便備了聘禮,準備讓媒人去向徐家提親。
沈霽道:“何須你自己去找媒人?我讓官媒去一趟就行了。”
不僅如此,她也添了一部分私房錢給劉衝當聘禮。而徐家家貧,徐氏被趕出來後沒有什麼體己,李雲杳便也支了五十貫錢給她,讓她去置辦一些嫁妝。
本來她與劉衝私相授受,徐家就當沒有她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了,沒想到十個月後,對方不僅沒有讓女兒做妾,還願意三書六禮、光明正大地將其娶回家!
這下彆說徐家人傻眼了,就連那些曾經笑話徐氏的人都覺得難以置信。讓他們更加吃驚的是,要娶徐氏的是沈通判家的內知,——雖是下人,但其母是看養沈通判長大的嬤嬤,他又是沈通判以禮相待的左膀右臂,在代州,誰不給他幾分薄麵?
能嫁給他,徐家這是要翻身了啊!
眾人有些羨慕嫉妒,明明是一個不要臉、不守婦道的□□,沒想到對方竟然在占了便宜後,還願意娶她!
沈霽喜歡熱鬨,就替他們操辦了這門婚禮,——這對許多百姓而言是一種殊榮,正因如此,徐氏覺得她嫁給劉衝是嫁對了,在沈家的歸屬感也越發地強烈。
眨眼便到了年關,今年家裡多了兩個孩子和徐氏的原因,比往年要更加熱鬨一些。
這時,邊寨又傳來契丹又來犯賤的消息,不過這一次不再像去年那樣,整個瓶形寨的兵馬出動都沒能守住。大宋直接亮出了鐵火炮,將那群囂張的契丹兵馬炸得死的死、傷的傷,剩餘的兵被那震天的聲音嚇得逃了回去。
很快契丹便知道大宋研製出了不怕鐵騎的秘密武器。
本來吳越納土歸宋之後,趙老大的目光便隻投放在北邊的契丹與西北邊的西夏那邊,他也在邊境悄悄地集結兵馬,——雖然契丹早就一直警惕,並在暗中布置了重兵把守燕雲十六州等軍事重鎮,趙老大也在等最佳的北伐時機。但契丹此前隻是警惕而已,殺傷力更強的火器出現後,契丹不得不開始重新製定對大宋的策略。
於是開春之時,契丹首先派出了使臣來試探大宋的態度,——若能偷到鐵火炮的製作方法那就更好了。
而大宋這邊,趙光義提出了應該趁契丹還未防備大宋,而大宋又有鐵火炮等利器在手,就該束戰速決,偷襲幽州,從而以幽州著眼天下,驅逐契丹、收複燕雲十六州、一統天下。
趙老大有一統天下之心,心情卻不似趙光義那麼迫切,畢竟他已經穩坐皇位近二十年,已經無需再去冒險爭取更多的榮耀來證明自己了。
“一些鐵火炮還不至於成為能讓大宋的軍隊一往無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大殺器。”趙老大的頭腦很是清醒,若沒有天時地利與人和,再強大的軍隊也抵不住那一瞬間的致命失誤,從而全線潰敗。
趙老大將李建中召來,對他說:“令姐所收集和整理、研究的書冊裡還有不少可學習的地方,你需吃透這些知識,然後在此基礎上創新,琢磨出新的火器,我將此重任交給你,你能否完成?”
李建中自以為沒有他姐姐這般厲害的頭腦,能研究出新的火器,但他相信自己還年輕,還能不斷地學□□結經驗,終有一天能跟上他姐姐的步伐!
作者有話說:
沈小雞:我也想挑個女兒,誰讓劇情之力太強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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