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杳並不想跟宗親發生牽扯,然而宋皇後的請求頗讓她心動,她特意就此事去請教了閻舒跟沈億陸,兩人的態度都是“你想做就去做”,所以沒過多久,她便回複了宋皇後。
宋皇後很是高興,特意讓宗正寺整理出那些受過啟蒙但是還未下降的宗室女名單,再在西華門那邊騰出一間宮殿作為宗室女的上課之所。
這事是經過趙老大同意的,於是李雲杳這位女夫子很快便走馬上任了。
其實大宋的宗室比較少,像被追封的趙老大之父宣祖所生五子兩女,最後隻活了三子一女;趙老大四子六女,也不過是活了兩子三女,夭折率將近一半。
趙光義和趙光美雖然也有子女夭折,但是他們後院的女人多,也生得多。趙光義已有六子五女,趙光美的兒女也不少,隱約有超過趙光義的跡象。
而宗室女中符合入宮讀書條件的隻有趙光義和趙光美的幾個女兒。
眾人覺得很不可思議,畢竟宋皇後對趙光義頗為警惕,何以提議讓李雲杳來教導宗室女?就連趙光義本人都有些疑慮。
然而聰明人稍稍一想就知道了,現如今皇子德昭與德芳都已成年,德昭更是被放到了繼承人的位置上來跟趙光義打擂台打了數載,雖然地位還不是很穩固,可也有了自己的勢力。
雖然宋皇後跟德芳的關係更加親近,但也知道德芳輸在了年紀不夠,且剛開始被趙老大放到朝堂上來,還未能處理公務。他左右是德昭的弟弟,將來德昭繼位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既然趙光義的威脅不如從前,那宋皇後也就沒必要再時刻提防他了。與此同時,將他們的女兒送入宮中學習,正是一種趙老大打算跟親兄弟修複關係的信號。
趙光義跟趙光美自然沒有道理拒絕,於是他們將自己活下來並且比較健康的女兒送去給李雲杳教導。
給宗室當老師並不容易,尤其要麵對的都是一群還未及笄的小蘿卜頭,她們這會兒正是最活潑搗蛋的時候,李雲杳照本宣科是行不通的,所以不得不采取更加靈活的教學方式,比如因材施教、寓教於樂。
在文化課的基礎上,李雲杳又增加了體育課,每天完成了當天的教學任務後,便領著這群蘿卜頭去踢毽子。
毽子在這時期稱之為“燕子”,由蹴鞠發展而來的,廣受青少年兒童喜歡。不過在運動項目中,男子多選蹴鞠,少女們則偏愛毽子,因為不必出門,也無需太多人,隻要有一個毽子,她們一個人都能踢得很開心。
如今有人率領她們踢毽子,她們自是高興,宮人見了便去跟宋皇後打小報告。
宋皇後在會見李雲杳時,裝作不經意地提及此事,李雲杳也不慌,她已經練就了如沈霽那般厚的臉皮,微微一笑,道:“這是為了訓練王女們的團隊意識和協作的能力,讓她們知道姐妹手足之情的可貴。而且適當地運動也有助於身心健康,這是妾在代州的經驗所得。”
這一套“政治正確”的理論搬出來後,宋皇後便不再置喙。
而李雲杳的體育課內容又從踢毽子豐富發展到蹴鞠和捶丸。蹴鞠是什麼運動自不必提,而捶丸用後世的體育項目來形容,更接近於高爾夫。
雖然還有宗室女嚷嚷著要打馬球,但這項運動是要在馬背上進行的,這些宗室女或許連馬都沒騎過,李雲杳著實不敢讓她們如此冒險。
李雲杳的時間也不全是花在了如何教導宗室女的身上,她用自身的行動告訴了學生們什麼叫“學無止境”,不僅保持一天讀一卷書的習慣,還會花時間整理她從長安搜集回來的書籍和拓片。如此好學的態度獲得了汴梁士人的一致稱讚。
沒過多久,新任代州通判的人選出來了,是沈霽的同年韓丕,他當初為大理評事,知靈寶縣。三年任期滿後,得到上司的舉薦,便升為了著作佐郎,代替沈霽去代州任通判。
沈霽不了解韓丕此人,但他有在地方任職的經驗,還乾得不錯,否則也不會得到上司的舉薦,想來會秉持她的方針,好好治理代州的。
無需等韓丕到任,朝廷安排了代為處理通判廳事務的人後,沈霽便先行回京了。
這次她回京的動靜比李雲杳當初還小,隻帶了一些衣服和文書,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往汴梁趕。
因此才半個月,她便回到了闊彆三年的汴梁。
策馬回到沈宅,她坐在馬鞍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大門裡湧出來的人,有抱著開冬的李雲杳,有來做客的高婉靈、竇説一家三口,還有呂念川及沈家的仆役。
“你怎麼不下馬?”李雲杳看著她,眉頭微蹙。
沈霽道:“不行了,我的腿都是哆嗦的,我怕我一下馬會腿軟,直接倒地。”
眾人沉默了一瞬,李雲杳哭笑不得地吩咐:“給官人搬張椅子來。”
仆役憋著笑,麻溜地進屋搬椅子,沈霽下馬的一瞬,還真的險些就跪下了,好在椅子來得及時,她扶著椅子坐下了。坐下來的那一刻她還下意識地“哎喲”了一聲,顯然是不止腿軟,屁股蛋也遭了罪。
竇説跟高婉靈沒憋住,笑出了聲。
竇説道:“你就不能慢慢趕路嗎?非得這麼著急?”
明明朝廷給了一個月的時間讓她回京的,她非得這麼著急!
沈霽道:“這樣我就能在家多歇息半個月啊!”
接下來也不知道是繼續讓她外放為官,還是留在京中,她自然是要在家跟妻兒多相處一些時日的。
沈霽爽朗地笑道:“哈哈,讓你們見笑了。”
“你呀!”眾人無奈。
竇説本來有許多事要與沈霽聊的,見她這般模樣,也知道不是時候,於是跟高婉靈告辭了。
“沐浴洗去這身塵垢後,回床上趴著吧,娘那邊不著急過去請安。”李雲杳無奈過後還是頗為心疼沈霽的,又請呂念川幫忙去劉仙仙拿著那些活血化瘀的藥膏藥油過來,準備給沈霽抹上。
“娘子,我大腿磨破皮了,你替我摸摸看。”沈霽洗完澡後,隻穿一件單薄的單衣和褻褲,她趴在床上,仍不忘說些騷話。
李雲杳瞪了她一眼:“沒臉沒皮,疼不死你!”
沈霽抓著她的手,笑嘻嘻地道:“數個月不見,我想你想得緊,你不親親我嗎?”
李雲杳早已將開冬交給徐氏帶著,這回兒房間裡就隻剩小兩口。李雲杳也是想念沈霽的,聞言,也不裝矜持,便俯身吻了吻沈霽。
沈霽覺得這蜻蜓點水一般的吻著實不夠解除內心的饑渴,然而她隻要一動身,就這兒疼那兒麻。可到底是欲|火壓過了身體的疼痛,她單手撐起上半身,另一隻手按著李雲杳的後頸,將她牢牢地控製著,讓她無從躲避自己熱切而綿長的吻。
這一吻吻得天昏地暗,吻得沈霽都忘卻了身上的疼痛,直到門口傳來明顯的提醒:“咳咳,我來送藥,方便進來嗎?”
李雲杳一驚,急忙推開沈霽,暗惱自己竟然如此忘情,忘了現在是大白天,宅子裡人來人往的,多少雙眼睛盯著呀!
她將沈霽按了回去,讓她老實趴著,才道:“請進。”
呂念川麵不改色地進來將藥交給李雲杳,後者想到自己竟然當著前情敵的麵跟沈霽吻得如此動情,隻覺得羞得無地自容。
“謝謝!”
呂念川微微一笑:“這是為妾應該做的。”
說罷,她給二人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離去了。她貼心地幫二人把門關上,沈霽瞄了眼,迫不及待地道:“快去把門閂上,我要脫褻褲了。”
“你彆太得寸進尺了。”李雲杳警告她。
沈霽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娘子要給我抹藥,我不脫褻褲怎麼抹?”
李雲杳:“……”
不過是數個月沒見,沈霽這一嘴的騷話到底是哪兒學來的啊?
給沈霽抹藥時,她一直在哼哼哈哈的,聽得李雲杳渾身酥軟,最後她不得不加了勁,疼得沈霽直抽冷氣,這旖旎的氣氛才慢慢散去。
李雲杳剛鬆了口氣,沈霽又騷話連篇:“娘子,你力氣太大了,弄得人家好疼。”
李雲杳訓斥她:“你正經點,屁股是不想好了是嗎?”
沈霽撇撇嘴:“好嘛!數個月不見,你對我都冷淡了,你不愛我了!”
李雲杳捏了捏眉心:“你到底想怎麼樣?”
沈霽嘴角噙笑,她稍微往下挪了挪,讓出床頭的位置,然後又在前麵拍了拍:“娘子,今晚坐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