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可能沒辦法過去了,”丁安夏看著麵前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日子謝謝你了。”
過去她去找柳智才是為了避開柳苗花,如今為了自由也可以將他推開,但她會永遠記得這個對她心存善意的人。
說完,丁安夏徑直離開藥田,腳下的路一直延伸到村裡,眼前的風景也愈加開闊,就如她要走的道一樣,柳暗花明,終有新氣象。
離開後她騎上了這個年代的自行車。
這一趟除了賣藥,還有弄清楚各個交通工具的情況。
所以等她揣著賣藥得來的二十塊錢,就在整個鎮上亂逛。
經過她確認鎮上隻有火車汽車大巴車和出海用的小船,如果要乘坐飛機還需要轉到市區才能見到機場。
丁安夏想要遠走高飛,飛出省的那種,那就隻有坐飛機了。
此時丁安夏站在火車站廣告牌下,眼前是八十年代擠火車的場麵。
人頭攢動,吆喝四起。
在她隨機向火車站的票務二道販子問出飛機場在哪裡並且不打算買火車票後,他鳥都不鳥她地走開了。
而丁安夏開始思考自己要去哪個城市。
北上廣深還是江浙滬,這些都是未來經濟騰飛之地。
當然出國也可以。
但是去到這些地方後,她要做什麼呢?
她又回到了當初困惑自己的問題上,這次她不再為所謂醫德質疑自己要不要學醫,而是認真思考未來的路。
丁安夏臉上難得有些迷茫。
從小到大她似乎都在為了學醫付出一切,父母親友也默認了這條路,猛然要她思考新的人生,還真有點無所適從。
還要學醫嗎?她問自己。
片刻之後心底的聲音告訴她,學。
而且不學這個她也沒有其他人生目標了。
如果在這個時代也有人叫她“丁醫生”似乎也不錯。
沒有爸爸媽媽,沒有親朋好友,但還是有人叫她“丁醫生”……
“轟隆”一聲,天空突然下起大雨,火車站的人抱頭四竄,那個被她白嫖消息的二道販子跑了過來,和她躲在一個廣告牌下。
丁安夏看了眼他手裡沒賣出去的票,又仰頭看天“哥們,你在這賣了多久的票?”
電閃雷鳴聲太大,丁安夏還提高了聲音,那個二道販子發現是她,臉都臭了起來。
“乾嘛!”
“如果你現在手裡有通往全世界的票,你想去哪?”
二道販子重視實際,想說他並沒有通往全世界的票,還想罵這個耽誤他時間的神經病。
因為丁安夏來火車站晃悠時,一臉傻乎乎的,但不會買票的樣子,讓他盯上了她。
她說她沒帶證件但是想坐車。
二道販子見多了這樣的人,什麼偷渡的,犯事的,離家出走的,一抓一大把,他正好又是做他們這種人的這種生意,巴不得多幾個,於是順理成章地和她聊起天。
這個女人問東問西,他都一一回答了,沒想到她並不買票,最後來了句“我其實是想坐飛機的哈哈哈。”
給他氣死,瞎耽誤功夫。
安夏又叫了一聲。
“我不叫喂!”二道販子於鑫。
不過看丁安夏那莫名鄭重的臉色,他認真思考了下。
“上海。”
他常年混跡在火車站,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和全國各地的人打交道,從他們的精神麵貌就能看出來一些事,比如去上海深圳的那批人基本是一窮二白地去,然後穿著皮草大衣拿著大哥大回來,手上還可能帶著金戒指。
這樣大的轉變是個人都知道哪裡好了。
如果不是家小都在這裡,他都想出去闖闖了。
而之所以在上海深圳選擇上海,隻是因為看到的牌子貨很多出自上海,這個城市打造品牌有一手,所以他天然對上海印象好點。
“我會去上海。”於鑫再次重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