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英哼唧兩聲。
過了好一會兒,柳苗花覺得自己腰不行了,於是站起來揉了揉。
這時,鄭翠花和柳智才姍姍來遲。
這個年代思想守舊,但是男大夫替產婦接生的例子不勝枚舉,很多人也習慣了,而且比起村裡那些碎嘴婆子,柳智才這個人嘴巴更加牢靠。
萬不得已的時候,鄭翠花更願意請他來接生。
在來之前鄭翠花把兒媳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柳智才一來就開始施針助產,讓鄭翠花煎藥。
等藥過程中他忍不住抱怨“人命關天,咋能這麼遲才來找我,再晚點,隻怕大人小孩都救不活。”
劉曉英的生命力不算頑強,現在是脫力,下一步就該進氣多出氣少了。
鄭翠花一聽急了“那我孫子呢?還好著吧。”
這也是柳智才要說的一點“脈象很弱,憋氣憋太久了,就算生出來隻怕身體也不會好……”隻怕要養好些年。
不過他還沒說完,劉曉英就開始哀嚎“這不是要我命嗎?我兒子就指望著這胎是個男娃,如果這胎生了個病秧子還不如不生。”
然後她又看向床上的人,一臉氣憤“都怪她瘦不拉幾的,生幾下就沒力氣了,一定是她拖累了我孫子。”
柳智才“……”
一邊的柳苗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鄭翠花的一番指責讓她想到了自己婆婆。
當時那個老太婆還沒死,重視肚子遠勝於她,聽說雞湯養身子,魚養腦子,就拚命給她喂,不顧她想吐的心情。
甚至真的要吐的時候硬是讓她把惡心的東西憋回去。
生孩子的時候也是,說是某個時辰生的孩子更容易是男的,就硬生生讓她挺到了那個時候。
鄭翠花和她那個婆婆何其像,為了個男娃跟瘋了一樣。
當然她也一樣。
雖然討厭那時候被那樣折騰,可是到頭來她們都知道隻有生男娃才能改變處境。
柳苗花也不知道現在什麼心情,就是覺得心裡不得勁。
再加上懷得也不太舒服,她整個人都有些萎靡。
柳智才見了,視線在她大得不正常的肚子上停留,想起丁安夏的賭約,走了過去。
“一會兒我給你看看身子。”
來這裡之前,他還不知道柳苗花去了哪裡,還以為和丁安夏的賭約隻能就此作罷。
倒不是他多看重這個賭約,而是那個告彆的清晨在他看來有太多的遺憾,於是那個早上的賭約也就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而他也是在之後才發現,那姑娘早就想走,他因為沒看出來,到最後也沒能和她說句正經的告彆話。
比如希望她以後的日子順遂平安。
現在看到柳苗花,終於鬆了口氣。
“是我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嗎?”
柳苗花聽到柳智才為她看診,不像以前一樣覺得白嫖了一次機會,現在隻覺得心裡惴惴不安。
柳智才卻隻是搖搖頭沒說話,轉頭去看產婦的情況。
劉曉英的孩子一直到晚上才落地。
聲音微弱,和柳智才說的一樣有些體弱。
而且柳智才沒說的是在肚子裡憋久了,也不知道以後這腦子會不會出現後遺症。
柳智才累了一天,剛結束就找上了柳苗花。
柳苗花肥碩的身體已經不能讓他驚訝了。
那不正常的肚子才是可怕的源泉。
還記得丁安夏說過,柳苗花懷了多胞胎。
但是究竟是懷了多少才會讓她看起來像是臨盆……
柳智才的手按在柳苗花的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