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不笨,我想你可能不太了解他。”丁安夏說。
“之前我給他出題他從正確率隻有50%提升到了60%,這已經非常不錯了,而且這才多少天啊,他進步非常快,我敢肯定如果給他時間他還能更加出色。”
“以現在的情況看,他考上大學完全是可以的,畢竟還有一年多的時間,隻要好好把握,不愁考不上大學,甚至能考很好的大學。”
丁安夏不知道易楓楊為什麼這麼看不上自己的弟弟,他們留有同樣的血脈,相同的基因,他自己如果能考上複旦,他弟弟想必也不會差。
退一萬步講,如果真的真的好竹出歹筍,弟弟真就比不上他,那他不是應該擔心嗎,怎麼一副無關緊要的感覺。
難不成這個家還有什麼隱情?
丁安夏腦子裡瞬間閃過很多家庭陰私。
易楓楊開口打斷了她,撇著嘴“學妹倒是對他期望很大啊。”
丁安夏“難道你不是嗎?”
“你爸媽請我來給他補習,也是為了讓他以後能考個好學校,有個好前程,這就是你父母對他的期望,你怎麼……”
“切,”易楓楊挑起一抹不屑的笑。
哪怕他極力的想要維持住自己的風度,保持精英範,但此時此刻聽到這話也有些穩不住了。
“他們有我這個期望就夠了。”易楓楊煩躁的捋了把頭發。
“一個蠢貨就沒有必要浪費這些資源,把他硬生生捧上去,強捧遭天譴,不知道嗎?”
“而且說句自負的,我不優秀嗎。”易楓楊看向丁安夏,眼中濃濃的野心和強勢,再也不遮掩,“學妹,看在我們是同一層次的人,我不妨告訴你,這個俱樂部就是另一階層,貧困的人加進去可以魚躍龍門,富貴的人加進去可以錦上添花……當然這些前提是我們都有價值,所以我們才會聚在一起。”
“我既然能創造價值,給這個家更好的,難道就不該得到他們的全力支持嗎?”
他沒有將話說的太白,但淺層意思是家裡的資源都應該交到他手上,供他支配,供他壯大,而不是將錢拿來給一個注定沒什麼前途的人補習。
哪怕補習的錢甚至隻需要一點點,而他所謂的事業不會有任何變化,但他也不希望父母將錢分配出去。
丁安夏咽了口唾沫,實在有一些被震驚到了,好精致利己的人啊。
金融男都算計到這個份上了嗎,她覺得她的課時費還沒有多到能讓他破防的程度,怎麼一副又嫉妒又小氣的模樣。
十幾塊錢的課程影響他繼承家產了?
丁安夏大為不解。
她好奇易楓楊為什麼會斤斤計較到這個地步。
易楓楊看到她臉上的打量神色,突然一僵,回過神發現自己過激了。
自己裝了一晚上的優質學長形象怕是毀於一旦。
易楓楊眼底閃過後悔,但他也是真的壓不住脾氣。
因為他所計較的事完全合理。
父母生二胎卻不經過他的同意又生了一個弟弟跟他平分家財,現在又用他本該繼承的財富去供養他,難道對他公平嗎?他怎麼就不能抱怨一下了?
有他這麼個優秀的大號,再去生一個廢物就是在羞辱他,憑什麼不能生氣?!
而且他和這個弟弟就不是同個檔次的人,不親近他,甚至排斥他難道不是合理的嗎?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你是能理解我的吧?”易楓楊問,“何必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他看向丁安夏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也覺得自己必然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因為他們才是同一種人。
同樣優秀,同樣無懈可擊。
可是丁安夏竟然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態。
“學長,你是不是將區區補習的事想的太複雜了一點。”
“我隻是來補習的,本來並沒有想介入你們兄弟之間的戰爭,但你要是這樣,我作為小軒的補課老師必須要為自己學生的身心健康做點事了。”
易楓楊皺眉“你想做什麼?”
丁安夏“叫你爸媽給你找個心理谘詢師。”
簡直有病。
這麼自私狹隘,感覺就不是個好東西。
想到這裡,丁安夏索性冷了下來,繼續敲門。
但這一次門竟然從裡麵打開了。
易小軒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隻是眼眶泛紅,嘴唇緊抿,十分倔強。
他給她讓出了位置,丁安夏這才得以進入房間。
丁安夏注意到垃圾桶有好些紙巾,易小軒應該是哭過了。
“那我們現在開始吧。”丁安夏假裝沒看到一樣說道。
易小軒“嗯。”
竟然出聲了,丁安夏有些詫異,不過這是一個好現象。
她趁熱打鐵,趕緊將知識灌輸給敏感易碎的學生。
因為耽誤了半個小時,丁安夏授課的速度有些快,但易小軒出奇的配合,後麵一個半小時的知識被他很快吸收。
丁安夏看著他做對的題目有些欣慰。
“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你一定會考上好大學的。”
“好大學嗎?”易小軒也看著作業,“難道不是該說能考上就是燒高香嗎?”
他有資格考上好大學嗎?
丁安夏不喜歡他這樣貶低自己“你的基礎確實很薄弱,但是你並不比其他人笨,吸收東西也快,長此以往下去考上大學是肯定的事啊,你甚至能衝擊一波很好的學校。”
“所以你相信我?”易小軒問。
他是一個和易楓楊有六分像的男孩,但比他青澀,比他幼態,問出這個問題後,帶著強烈的不安感,似乎希望以此得到認同。
丁安夏感受到他這一瞬間的情緒有些難受。
究竟是怎樣的打壓才讓一個叛逆期的男孩,能不自信到這種程度?
不知道,但是她能給出強烈的肯定。
“當然了,你一定會考上大學,甚至是考上好大學,隻要你努力。”
易小軒“好。”
——我努力,讓爸媽看得起,讓親哥看得起,讓他們都大跌眼鏡。
兩個人相視一眼,仿佛許下了什麼牢不可破的諾言。
“那今天就先到這裡,我們明天見。”
易小軒“嗯。”
丁安夏起身背上書包,易小軒亦步亦趨的將人送到門口。
易楓楊依舊坐在客廳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一動不動的,丁安夏和他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他們知道今天過後兩個人心中都有了隔閡。